當我拎著大包小包的禮物回到家中, 轉動鑰匙打開門, 剛準備喊「鈴溪大人回來了」時,站近玄關處的美美子回過頭, 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 朝我噓了一聲。
——不要出聲。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我看到鵝黃色的窗簾下, 夏油傑趴在沙發邊睡著了, 長發亂七八糟地散著,眼睛下方是青色的眼圈, 看樣子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環顧四周,這棟三室一廳的公寓其實很小。
在添了兩名新成員之後, 又購置了許多嬰兒用品, 加上夏油傑不願意降低其他成員的生活質量,導致屋子裡的東西越堆越多, 顯得十分擁擠。
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中, 他卻依然能把家裡收拾得很乾淨, 東西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我換了鞋, 輕手輕腳走進去,發現陽台上又添了幾盆我叫不上來名字的植物,有一盆已經開花了, 散發著勃勃的生機。
我又去兒童房看了夏溪和朝顏, 菜菜子在陪他們玩。
他們都醒著,紫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我, 十天不見,已經不認識我是誰了。兩隻都養得白白胖胖的,似乎適應了奶粉餵養。
我回到客廳里,十月的秋風吹進屋子裡,帶來了些許清涼。
……直接睡會受涼吧?
我拿起毯子,剛蓋到夏油傑的肩上,他就睜開了眼睛。
因為睏倦,他的眼神顯得有些迷茫,在看到回來的人是我之後,還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這個無意識的小動作讓他看上去既可愛又憔悴。
「提前結束工作了?」他打著哈欠站了起來,「肚子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等等。」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將他扯了回來,「我剛才在路上吃過了,你先睡一覺吧。」
都困成什麼樣了。
「騙人,你肯定沒吃。」
夏油傑不相信,去廚房給我煮了一份蕎麥麵。
他打開冰箱,拿了一罐午餐肉,切開後擺到餐盤裡,擠了蘸汁,又把中午他們吃剩的蔬菜天婦羅稍微回鍋炸了一下,最後給我倒了一杯果汁。
「咳,我已經不是果汁黨了。」
我試圖找瓶啤酒下飯,卻發現家裡竟然一滴酒都找不到。
「是我忘了,傑哥現在戒酒了。」
嚴格意義上說不是戒酒,而是沒時間喝酒,也不敢喝,怕喝了誤事。煙和酒,曾經他很喜歡的東西,已經不碰了。
他對夏溪和朝顏的態度,比起年少時第一次祓除咒靈還要謹慎。
「剛才就想問了,你怎麼知道我是騙你的?」我邊吃蕎麥麵邊問。
他閉著眼睛微笑:「匆忙回來,哪有空在路上吃……我以前這麼騙你,不也被你識破過?」
「說的也是呢。」
以前他風塵僕僕地趕回來,還騙我說路上吃過了,其實想著早點回來,哪有時間在路上吃?
在說謊這一場,我們又扯平了。
吃完午餐,我按住了他要去洗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