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濕透,金色的頭髮被剪成貼頭皮的短,狩獵期的衣服上不翼而飛,只有幾捧土遮擋,用狼狽不堪都不足以形容它此時的落魄模樣。
狼狽。
但至少活下來了。
剛才那個人類明顯是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但到最後關頭,突然自己捂著頭說了半天的話,又過了一會兒就像是被說服且改變心意了一樣。
多倫從小到大都被氏族的父母,同輩的兄弟姐妹和各種愛慕者捧在手心,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憤怒的火焰灼燒他的心臟。
然而,他什麼也做不了。
在將自己從水裡來來回回浸入撈出了十來回,把自己的頭髮推光,扯走自己狩獵期的服飾後。
這個他以為很弱的人類,在自己的頭皮上畫了一個魔法陣,在陣法被畫完的瞬間,仿佛從天上陡然降落一個罩子將自己罩了進去。
被束縛的感覺,規則在多倫身上形成了無形的鎖鏈。
「以後別出現在他面前。」
「今天的事情也不能說出去。」
「知道被螞蟻啃咬,被蛆蟲穿過血肉的滋味嗎?」
「如果違背了以上兩條中的任何一條,你會受盡那種痛苦,然後爆體而亡。」
*
薩利奧翹著腳在蛇獸人的巢穴里,龐大的地下蛇居巢穴像是一串葡萄,每顆葡萄都是一個大空腔,是蛇獸人們居住的地方。
此刻的薩利奧正在其中一個空腔內休息。
巨龍絲毫不客氣,大搖大擺占據了蛇獸人這裡最好的住處——最好,最大,最寬敞的空腔。
並未有蛇獸人對此提出意見。
他早已這裡的蛇獸人們打過招呼,說自己還有兩個同伴,待會兒也會過來。
此刻一條巨蟒從空腔上方的管道遊走進來,蟒背上正是自家小金髮。
伊斯科勒溫今日有點疲憊,已經被另一隻巨蟒送往了另外一處空腔之中休息,所以現在薩利奧見到的只有安萊恩。
在將人送到以後,巨蟒立刻就退了出去,好像後面的空腔內住得是什麼巨獸一般。
好吧,也確實是。
薩利奧百無聊賴:「怎麼才來,我都等你好久了。」
鼻頭抽動,聞到烤兔子的香味,他乾枯草木堆疊而成的大床上一躍而起。
誰能拒絕外出伴侶回來時候,帶回來的小吃宵夜呢?
巨龍從拿到烤兔子到吃起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外脆里嫩,汁水豐盈,這段時間小金髮的廚藝進展飛快,薩利奧現在偶爾都感覺,除了安萊恩親手做的食物以外,其他食物有時候都差點味道。
安萊恩趁這段時間和他同步自己與伊斯科勒溫那邊的進展:「東側村落與河流兩岸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伊斯科勒溫沒有感受到很強烈的共鳴,可能是時機不對,也可能是地點在西側村落這邊。」
「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了。」
薩里奧點頭表示沒問題:「這裡的蛇獸人還挺不錯的,說我們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笑意爬上金髮王子清俊的眉眼,薩利奧盤著腿吃烤兔子,安萊恩就躺下來,將頭枕在他結實緊緻的腿根,手撫在他膝蓋上,柔柔的,歲月靜好的模樣。
「他們是真不錯,還是你威脅他們了?」
薩利奧停下吃兔兔的嘴,認真想了一會兒:「也不算威脅吧,就是和那個蛇獸人的家主說了一下,如果他們不接受我的禮物,我就把他們和熊一塊兒送去給前面住著的貓獸人那兒去。」
金髮顫抖,王子毫不客氣的大笑起來:「這不是威脅是什麼呀!看到你扛著那麼大個熊送過來,他們本來就怕,你還這樣說。」
「怪不得剛才我和伊斯科勒溫來的時候,這堆蛇獸人這麼客氣。」
安萊恩謹慎措辭:「都是你太……具有威嚴的緣故了。」
薩利奧咧嘴:「還好吧,那個家主廢話比精靈都還多,拉著我說了好多。說他們蛇獸人是如何如何被其他三個氏族欺壓;還說身上都有鱗片,我們幾百年前一定都是一家人,現在互幫互助是絕對應該的……總之,吵得我都頭痛。」
安萊恩不笑了。
他繃著臉皮,看薩利奧。
巨龍把最後一隻兔子吃完後,舔舔手指,意猶未盡。
想和小金髮約定明天再多烤幾隻,卻發現他怪怪的。
薩利奧呆:「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