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在我的鍋里燉著呢,還有半小時就能吃了,大嫂,你要不要留下喝碗雞湯?」
這話說的太理直氣壯了,李桂芬一時愣住,竟然不只知道該如何接話茬,但也只有幾秒鐘而已,等李桂芬反應過來,李桂芬破口大罵,「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我昨天才剛買了一隻老母雞,正等著養肥下蛋呢,這就被你給燉了?!你憑什麼?!」
「我憑什麼,就憑我想吃,再說了,大嫂,我聽我家婆娘說,你們昨天又是燉肉,又是吃火鍋的,這隻老母雞就讓給我吃怎麼了?」舒國強耍賴道。
舒國強跟外人沒本事,就喜歡窩裡橫,李桂芬可不慣著他,今天她失去了一隻老母雞,是一件已成定局的事情,不管怎麼說,在鍋里已經被燉熟的老母雞也不可能活過來,這隻老母雞她可以不追究,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以後他們大房的日子肯定會過得比二房好,而且是越來越好。
要是以後但凡他們弄點什麼好吃的,舒國強都像今天這樣不問自取,那他們家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人,總要守點規矩,像舒國強這種不能自覺守規矩的,那就讓他「被迫」守規矩。
想通這層,李桂芬故意放大了嗓門嚷嚷了起來,「我說二弟,你這麼做不合適吧?老話講得好,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縱然你跟我當家的是一母同胞,但是現在咱們已經分家了,早些年,你家日子過得比我家好,你們頓頓吃肉,我們每天吃寡面,你家院子裡掛滿了咸雞鹹魚,我們也從來沒拿你們的東西,幾個小孩子饞肉,你在小孩子面前故意吧唧嘴嚼肉,你故意饞他們,但是就不給他們吃,我當時看小孩子可憐,也曾低聲下氣的問你要幾片肥肉給小孩子解饞,你還記得你當時怎麼說的麼?你說憑什麼?你買的肉,你憑什麼給我家的小孩子吃?!
二弟,今天這話我也同樣送給你,我家買的老母雞,你憑什麼不打一聲招呼的就把它給燉了?!」
李桂芬身體強壯,她的聲音和她的身體一樣強壯,穿透力很強,正是晌午,街坊鄰居都在家等著吃飯,農村人都喜歡看熱鬧,李
桂芬這麼一嚷嚷,左鄰右舍都端著碗出來了,大家圍成一個圈,一邊吸溜著麵條,一邊對著舒國強指指點點。
「太不像話了,再是親兄弟,也不能不打一聲招呼就去燉別人家的老母雞呀?」
「可不是?!」
「別人落魄的時候,你一口肉都不給人家的小孩子吃,現在這麼有臉吃人家的老母雞?!」
「假如我小時候我二叔這樣對我,我長大了絕對不會搭理他,什麼親戚麼,還不如個鄰居!」
他們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周圍靜悄悄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特別的清楚。
舒國強是個窩裡橫,他在自己人面前耍賴不要臉不講理,但是卻特別在意外人怎麼評價他,他是個面子人,平時自覺在外面,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他哪裡受得了這個?
舒國強面色鐵青,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發作。
眼下,他殺了李桂芬的心都有!
他什麼時候這麼丟過臉?
不就一隻老母雞麼?
不就小時候沒李桂芬家那幾個小瘦猴吃肉麼?
可至於?!
舒國強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惜他不是老鼠,地上也沒有地縫,而且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別人看這裡圍成一個圈,都想過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熱鬧。
反正都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了,那他就索性把這幾天腦子裡面想的事情說出來,舒國強破罐子破摔的想,說出來之後,應該至少有一半可能街坊鄰居是支持他的。
「一隻老母雞而已,你家丫頭手上帶了個大金鐲子,你還在乎這一隻老母雞?她這門親事是咱爹救了人家的命得來的,按理說,這門親事就算是咱兩家的共同資源,現在新社會,不時興以前三妻四妾那一套了,不然,這便宜可不能讓你一家占了,大嫂,我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我思來想去,覺得我吃點虧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吧,這門親事可以歸你,但是你們從這門親事上得來的金手鐲和彩禮,要平分我一半,也就是說,念念那丫頭手上的大金鐲子,你們要給我一半的錢。」
舒國強越說越覺得他自己說的對,憑什么爹給說的親事,彩禮和好處全讓大房占了?!
一個大金鐲子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