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又一聲開門聲,但這次來的人卻不是衛北臨。
「吃點東西吧。」那人帶了一隻火摺子,燃起一朵微弱的火光,將食盤擱置在她面前,「就算是為了藥醫谷,也該吃些。」
然而藥醫谷三個字像燎原的火星,瞬時激發了女人在黑暗中隱匿的瘋意。
女人拼盡全力抬手揮去,擺在面前還冒著熱氣、盛著素粥的食碗啪嗒一聲墜落在地。
與此被牽連的還有來人的衣靴,潑灑地全是熱粥。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夢中的褚雪鏡從亂發中掀眸,瞳孔緊縮在男人微皺的眉頭上,不屑冷哼,「怎麼?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又要想什麼辦法來折磨我?」
「你想多了。」然而男人並沒有憤怒,甚至好脾氣地蹲身收拾起落地的碎片,「你三日滴水未進,會死。」
哪怕是碎瓷的聲響依舊沒能吸引任何人的查看。
女人無力地閉了閉眼,她的手腳都被銅鐵束縛,這間看不清的漆黑房屋是她能活動的全部範圍,像是等待審判的籠中雀,這些人從不把她當人,只把她當作完成大業的稱手工具。
「我再去打一碗來。」穆時川低聲說著,隨手拂去黑靴上的粥漬,手指上沾滿溫熱的米粒,仍面不改色,「不要再耍脾氣了。」
把她關在毫無光亮的牢房中、每天像餵狗似的來送些吃食,便是恩賜和優待了?
「你們不會成功的。」褚雪鏡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的動作,她不了解穆時川,但她知道,這個人是比鄭牧馳更惡毒的魔鬼,所有的陰謀算計都隱在這副清俊的皮囊下,將所有人都耍得團團轉,「哪怕我活到長命百歲,你們也不可能成功。」
霎那間,在那簇隱綽的燭火下,女人似乎在男人沉靜的面龐上捕捉到一絲惱怒。
男人揮臂而來,袖緣擦過褚雪鏡的頜角。
是要打她嗎?
預想的巴掌沒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鉗住她下頜的指腹。
這隻手的手指方才還擦過鞋上的污物,現在又毫不避諱地蹭在她臉上。
褚雪鏡掙扎著要甩開,男人卻像當真發了怒,死死扣著她不放,鼻息靠近。
「別說這種喪氣話。」穆時川壓著眼皮,自上而下俯視著她,「我很不喜歡。」
一股粘稠噁心的反胃感湧上喉頭,褚雪鏡忽地偏頭乾嘔了一聲。
穆時川面色更沉,甩手放開她,明滅不定的火苗下,突兀明顯的指印印在女人臉上,彰顯著令人惡寒的蹂躪。
「不要挑戰我對你的忍耐。」男人依舊是那副俯視的姿態,「我不是非你不可。」
呵。
褚雪鏡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當時未溢出口的嘲諷意味。
在她暫存的記憶中,她前世的確曾因為一些事情和穆時川有過恩怨。
而穆時川,哄騙她能幫她渡過難關,卻轉頭把她交給了褚玉霜,不顧她的哀求將她鎖進了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