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誰也不見!」衛北臨不耐煩躁的聲音傳來,「好運呢?我怎麼說的?!都滾——」
餘下的話語在回首看清花鳥屏風上映出的倒影是倏地止住,他怔了怔,房中便恢復了寧靜。
女人繞過紫檀折屏,和他略顯猩紅的雙眸對上目光,緩步走上前。
「你來幹什麼?」 男人的嗓音低了下去,狼狽地瞥過臉,「我都說了不見人。」
眼下他的情況的確算不上好,盤坐在床榻上,因為塗抹膏藥無法穿上衣,屋中飄彌著無法散去的藥草氣息,恍惚間叫人以為他是病入膏肓的地步。
「不是說好讓好運守著麼?」褚雪鏡垂眼看著他,面上不見波瀾,「為什麼擅作主張?」
衛北臨眉頭一動,掀眸反問道:「你不是也說他根本傷不了你?你也說過會保證自己不會受傷。」
褚雪鏡是沒有受傷,卻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她原本就做好了犧牲一部分來引誘敵人上鉤,因為衛北臨的介入,屬於她的犧牲被轉嫁到了衛北臨身上。
兩人一俱沉默著,雙目中皆是如出一轍的犟。
太了解對方並非總是好事。
褚雪鏡移開視線,輕呼出一口氣,「為什麼不吃飯?」
「我吃了。」衛北臨皺著眉頭,亦落下眼皮,「沒什麼胃口,少吃點又死不了人。」
「轉過來。」
褚雪鏡一進屋便注意到了他的有意遮掩,聽了這話心中愈發有氣,語氣自然生硬。
「我沒什麼事,你回去吧。」衛北臨不僅不理會,反而背過身用光//裸的、纏著繃布的後背對著她,「我會多吃點的,讓你和母親有交代。」
褚雪鏡冷然望著他,忽地上前拽過他的手臂,指節順著鎖骨攀上他受了傷的左肩。
入眼是像樹紋般的黑紋,隱約有凸起,乍一看仿佛刀刮出的疤痕,而細看又更加可怖醜陋,象徵著不詳和陰邪。
「……你!」衛北臨下意識要掙脫,眸光觸及她沉肅的面容霎時收了力,趕人的話臨到嘴邊變成了安撫,「容德說過幾日就能褪了,沒什麼的。」
望春情的蠱毒雖能和它中和,可致命的毒哪有那麼容易解,此時毒素凝聚在他肩上的刺疤,如藤蔓般逐步蔓延,可能會延至他的頜角、直到覆滿他的臉,可能會長到他的心口,侵蝕他的心臟,即便神仙降臨也回天乏術。
「疼不疼?」她輕聲問。
「真的沒事。」衛北臨最看不了她這副模樣,只覺得心上才是被刺了血疤,隱隱發疼,「你別害怕,它沒兩天就會消了,不信可以去問容德,他總不會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