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起來,她還是更適合在藥堂裡面治病救人。
柳煙黛心裡忍不住幻想自己開一個藥堂的樣子,正想著,便聽遠處有人高喊,她爬起來一看,是又一批傷患到了。
柳煙黛只喘息了片刻,就立刻爬起身來,跟著一群人繼續救人。
她的疫蛛很快也沒力氣了,一般情況下,她的疫蛛一個月也就能動用三次,眼下三次用完,她就只能去處理一些外傷,或者在旁人處理傷患的時候,她負責去做一些做藥、剪裁細布的事情。
她從正午忙到下午,到了晚間,山腳下的帳篷附近還要做一次驅蟲。
夜間蟲子多,有很多蟲子是吸血的,所以他們要在帳篷附近灑下一層層驅蟲藥。
若是在鎮南王府,自然不會讓柳煙黛去做這些粗活兒,但是現在在這裡,沒有人知道柳煙黛是誰,所有活兒都均勻地分給每一個人,柳煙黛便隨著眾人去撒藥。
等她撒完藥回來,已經是酉時了。
酉時中,金烏墜落半山腰,天邊彩霞斐然,柳煙黛回到帳篷前,搬來一個小胡凳,剛剛坐下,拿起一個洗過的果子來吃時,便瞧見不遠處一隊兵卒行過來。
這一隊兵卒身上都的鱗甲被彩霞的顏色照出熠熠的光澤,看不清他們的眉眼,柳煙黛一邊咬著果子一邊看,遠遠便看見了個熟悉的人臉。
她笑著拿起另一個果子,對著對方揮手。
站在對面的秦赤雲頓時紅了一張臉,他慢吞吞的走過來,鐵靴踩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悶響,等走到柳煙黛面前時,他的頭又垂下去了。
他在她面前,總是垂著頭,似乎是不好意思看她的面,抬手的時候,接過那顆果子也不知道怎麼吃,只送到唇邊,很輕很輕的咬了一小口。
柳煙黛反倒比他更自然,她的眉眼笑的像是月牙兒,彎彎的看著他,問他:「今天有抓到新的人嗎?」
「沒有。」秦赤雲微微搖頭,他說:「很難抓,那些人跟南蠱人在一起。」
之前那些逃掉的人已經開始跟山裡的南蠱人投誠了,他們現在是大陳的逃兵,叛將,是南蠱人的手中刀。
這些人本來也是大陳的兵將,甚至本來都應該有一個不錯的未來,他們只是一時貪心收受賄賂,走上了一條錯路,變成瀆職的罪臣,本來,他們只需要被砍頭而已,但現在,跟南蠱人搞在一起,變成了叛將之後,就不只是砍頭了。
他們轉變了手中刀的方向,背棄了自己的信仰與國家,因為不想死,所以拋下了自己的家人,變成了一個叛將,渾渾噩噩的活著。
他們自己一落千丈,而他們的家人、孩子們也過得很難,涉及到叛國,這些人的家人都是要被抓過來審訊的,最後還會被連坐。
大陳是連坐制度,如果沒抓到罪犯,可以直接抓來罪犯的家人來一同處置,律法是認可這種方式的,一般情況下,只是連坐三族,但是如果碰到賣國情節嚴重的,很可能連坐九族,但是按照輕重程度,判定也不同。
有的人可能會坐牢,有的人可能會入奴籍,有的人可能會直接被處死,這樣的情況,誰都不願意看到,但是也沒辦法。
而這些事,講起來太沉重了,秦赤雲只起了一個頭,柳煙黛的面色便暗淡了些。
「我知道。」她嘆息著說:「我還認識一家呢。」
這群人都是南雲的兵將,而柳煙黛又是鎮南王府的姑娘,自然會見過一些人。
她還與一家的夫人一起用過膳,見過人家的女兒,那女兒現下不到八歲,如果要按照律法來定的話,這孩子會被送進教坊司里做官奴。
教坊司那種地方,說是官奴,但實際上就是官妓,她也曾經是千金貴女,但卻要因為父親的過錯,而變成妓女,只這樣一想,柳煙黛就覺得心裡發堵。
見柳煙黛不高興,秦赤雲便不願意跟柳煙黛繼續講,他緩緩抬起眼睫看她,低聲問道:「你……今日過來可有受傷?」
秦赤雲知道這山間艱難,所以更怕柳煙黛受傷,他細細的看過她的眉眼,在她的耳朵處瞧見了一點暈紅,瞧著像是血,將他驚了一瞬,伸手上前去摸她的面,又在轉瞬間意識到這樣太過唐突,趕忙又收回了手。
這一探一收之間,是他自己一個人的獨角戲,他心裏面的兵荒馬亂無人知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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