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衍眉頭緊蹙,手下意識往下面走,他脖頸揚起弧度,聲音低沉繾綣又滿是壓迫:「......這裡,好漂亮。」
「聽話,坐下來,自己動......」
沈時雨扶額:「......」
看樣子自從他照顧駱衍開始,臉皮的確逐漸「衍化」了,這會兒竟然還能面不改色把雁絨被扯到大少爺身上,防止他繼續不禮貌。
沈時雨心情複雜地沉沉看了駱衍一眼,扭頭離開臥室。
這樣還不夠,沈時雨眼前閃過昨晚到今早駱衍對自己的物理性生物攻擊,兀自想,還不夠,他得把耳機帶上,還要放音樂。
沈時雨的確如此做了,感謝某狗會員沒到期,他聽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大悲咒》、憑藉強大的新聞系學子見慣抓馬事件的專業素養,終於把該清空的清空了。
此時,陽台那邊閃躲著冒出一個亂糟糟的頭頂,沈時雨摘下耳機,頭頂「色即是空」若無其事地問:「醒了?」
駱衍一個激靈。
他在臥室醒來後已經做足了心理建設,可是,僅僅聽見沈時雨淡然的聲音、看見他朦朧的虛影,就足夠讓他渾身燥熱起來。
他喉結難以自抑地上下滾動,心臟跳得飛快,夢中的畫面清晰又深刻,電影回放一般一遍遍讓他體會。
怎麼回事?
他可是標準的直男、純24K金的直男!
怎麼、怎麼會夢到學長呢?
駱衍抓抓頭髮,不解、自責、好奇、難以置信......各種情緒糅雜里,一縷名為「這樣也不錯」的想法,徹底把他干沉默了。
他表情如同調色盤一樣,白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一會兒,良久,他低下頭、懊惱地說出了一句熟悉的台詞:「學長,我......不純潔了。」
沈時雨點點頭,波瀾不驚:「嗯......我也覺得。」
理解。
年輕人嘛。
·
駱衍在夢裡不止不純潔。
他大概直接犯了什麼不純潔之罪吧。
沈時雨懷疑地側眸,瞥了眼從清河雲溪到學校保持前所未有死寂的駱衍,他一向神采飛揚、灑脫自在,可今天,他全程低著頭髮呆,連沈時雨說「你早晚有這麼一天的」、「習慣就好」這類安慰的話也不管用了。
到了教室,沈時雨擔心地問:「駱衍,你沒事吧?」
駱衍只是掀起薄薄的眼皮,頓了一秒,又耷拉下去:「學長,我想靜靜。」
沈時雨不明白,難道這是駱衍第一次做夢紓‖解?
二十歲了,衝擊還能這麼大?
這種事情沈時雨沒辦法幫他,只能讓給坐在駱衍旁邊的柯航和江從聿囑咐一聲,讓他們隨時關注著點駱衍。
柯航比了個OK,等沈時雨離開後,立刻湊到駱衍身邊,賤兮兮問:「阿衍,靜靜是誰?你相好的?」
隔得太近,以至於駱衍還沒有完全恢復視力、幾乎等同高度近視的眼睛,依舊把柯航幸災樂禍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我——」
駱衍本來打算把自己能看見的事情告訴柯航,只是嘴一張,先想到了昨晚浴室沈時雨以為他能看見時羞澀失措的模樣。
柯航心大愛鬧,知道他眼睛好了,一開心不得把話抖出去。沈時雨連北方大澡堂都受不了,怎麼會接受昨晚浴室他能看見的事實。
駱衍不想讓沈時雨尷尬。
他抿了抿嘴唇,嘆了口氣。
一個早上的課上得沒滋沒味,中午,駱衍讓柯航發消息說不用沈時雨接他時,心大如鋼筋的柯航也感受到駱衍狀態不對了。
「不是,阿衍你到底怎麼了?」柯航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慢吞吞道,「不至於吧,你和學長吵架了?」
駱衍呵呵。
他和學長是打架了,在夢裡打的。
他五比零完勝學長,還把他弄哭了呢。
駱衍越想越偏,被知識壓迫一早上的熱血又開始沸騰起來,他忙忙打住回憶,模稜兩可:「嘖,確實有點問題。」
「有問題上百度,百度全知道~」
柯航攬住駱衍的肩膀,樂呵呵地笑,「你沒聽過這個GG?」
駱衍側眸咬牙。
真的,有這種發小人也挺疲憊的。
一旁安靜看戲的江從聿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拉過柯航,免得柯航遭受駱衍的打擊報復。
「阿衍,你要是有問題隨時給我們說,不能說的,你慢慢想,有些事情沒法著急的。」
駱衍總算聽到一句像樣的安慰,他抹了一把臉,緩慢地點點頭。
晚上,清河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