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衍, 昨晚我細細想過一遍,你對我的那些感覺只是你的一時興起,你不應該把它當真,」沈時雨循循善誘,「人的性向就像是你能長多高一樣,很大程度上是基因決定的,你直男了前半生,實在沒必要因為後天的一點不算刺激的刺激,就走上小眾化的道路。」
駱衍本以為沈時雨要拒絕他,誰知道沈時雨看的更長遠,竟然打算直接從思想上洗腦他。
什麼意思?
駱衍氣到河豚叉腰,直男的標籤是說貼就貼嘛?!
駱衍不裝了,他打斷沈時雨的話:「學長,我做不到的事情從來不說,說出口的話一定做到。」
他認真地、一字一句道:「我確信,我對你從來不是一時興起。」
沈時雨呼吸一滯,心臟像被人捏了一把。
他喝了口豆漿,把被駱衍帶跑偏的思維拽了回來,努力控場:「駱衍,你說女孩子多美好,曹雪芹老先生在幾百年前就說過,女孩是水做的——」
「等等,」駱衍抬手打斷沈時雨的話,面露疑惑,試探問,「學長你不會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吧?誰?哪個院的?我和你天天一起走我怎麼不知道?!」
沈時雨捂住嗡嗡嗡的耳朵,連忙摁住駱衍:「我沒有。不是、我是說,男生有什麼好的?」
駱衍半信半疑,坐得端正了些,他從沈時雨頭髮尖打量到細白修長的脖頸,警惕道:「你發誓,你用我的眼睛發誓,你沒有和女生在一起。如果你現在和女生在一起,我就看不見了。」
沈時雨:「......」
他現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沈時雨拗不過駱衍時不時跟倔驢似的脾氣,他點點頭:「我發誓、我發誓行了吧?所以你到底聽沒聽我講話!」
「聽了啊,」駱衍攤手,咕咕噥噥「沒一句愛聽的。」
他摸著正了正自己的衣服,跟哲學系頭髮鑠白的老教授似的語重心長:「學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生有什麼不好的,你不能搞性別歧視。」
「況且,這種事情解決方法有很多的,你要是擔心生理構造問題,那兩個人一樣的胸膛一樣的小兄弟有什麼看不下去的;你要是有心理陰影,我又不會催你幹什麼,到時候我們一起慢慢適應;你要是還擔心技術問題——」駱衍頓了一下,抿了抿嘴唇,難的露出點羞澀來,他咳了兩聲,壓低聲音,「我可以學的。」
「真的,我會好好練技術,認真掌握各種技能,保證給學長最佳體驗......」
沈時雨第二次、毫不猶豫地捂住了駱衍的嘴。
夠了,他特麼聽夠了。
但這次,駱衍已經深深陷入了他幻想的美妙的未來生活,他沒有說夠!
他扒拉開沈時雨貼在他嘴唇上的手,像是粉絲摁頭安利自己的偶像一樣推銷自己:「學長,我們結,房產證寫你名、銀行卡什麼卡都給你,我掙的錢全部上交,到時候你給我零花錢,給多給少看你心情,我都願意的。」
「真的,我這樣聽話顧家的好男人不多見了。」
沈時雨在駱衍的滔滔不絕里,神情開始恍惚,有那麼一秒,他竟然覺得自己快要被說服了?
麻了......
到底是誰勸誰?
沈時雨晃晃進了水的腦袋,嚴肅認真叫了駱衍的全名:「你家有皇位要繼承的,所以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下駱叔叔和紀阿姨的感受。」
一個早上的拉鋸戰,終於在關聯到家庭的時候,有了轉機。
沈時雨欣慰地嘆口氣,正打算好好給駱衍講述一下作為九代單傳的獨苗苗、擔負起皇位繼承的責任的重要性時,駱衍「啪」地把眼睛捂上,抓著他的手撒潑:「學長,不能說了,你一說我眼睛就疼~」
沈時雨:「......」
原來這就是當年其他辯論隊在他面前完敗的感覺啊。
對方辯手完全油鹽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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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時雨整個早上心情都很複雜。
他一邊聽課一邊記筆記,時不時趁著老師喝水或者切換PPT的空檔,欲言又止地側眸看一眼身旁的駱衍。
駱衍自從把話挑明、又經歷「勸直事件」失敗後,徹底放棄含蓄和內斂,直接放飛自我。正巧金融系上午只有一節大課,大課甫一結束,他就堂而皇之、理直氣壯地跟到新聞系「旁聽」。
此時,他正拄著下巴,以一副拍照發到網絡上會被罵死戀愛腦的表情,直勾勾盯著沈時雨的側臉。
沈時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有一萬匹羊駝撒腿狂奔。
他緩了兩秒,冷下聲音:「把頭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