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因為突發情況後台人心惶惶,沒有人注意到亂竄進來的學弟,與嘈雜的迴廊不同,更衣室內格外安靜。
臨時上陣、擔下重擔的沈時雨換下自己的衣服,一邊飛快的記憶台本一邊穿原本典禮男主持的衣服,黑色西裝後背作為點綴的白色銀鏈搖晃,隨著沈時雨的動作,掛在了他襯衣的刺繡紋樣,把他的襯衫向上捲起了兩寸的邊。
更衣室燈光並不明亮,不知怎麼地,偏偏像追光燈似的落在沈時雨一截白瓷般的細腰上。
駱衍倚在門口,沒來得及動作,沈時雨不帶感情回眸道:「學弟,你哪個部門的,過來幫個忙。」
駱衍思及此,血液在胸腔里又滾燙起來。
他鎮定地幫沈時雨穿好衣服,但是目光卻不可抑制地、溫柔又隱晦地落在沈時雨的腰間,在腰窩偏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駱衍說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沈時雨羞臊極了,他本來想打斷駱衍,但駱衍比他更迅速,他痴痴地讚嘆:「學長,那顆痣生得真漂亮。」
「我當時就像血衝進了大腦,等我彎了才意識到,原來這就叫做一見鍾情。」
「去年冬天,我坐在新聞部辦公室偷看你,你穿著和今天一樣顏色的羽絨服,咳嗽地很厲害。我從來不覺得津江市冬天有什麼冷的,但是看著學長你縮著身體趴在桌子上,臉燒得紅撲撲的,我就覺得冷了。」
「我想和你換位置,窗台的風口不適合你,我又沒有理由。我回家讓張姨教我做雪梨湯,我做出來太難喝,沒辦法,只好用保溫桶裝著阿姨做的雪梨湯放到你桌子上。」
駱衍停頓一秒,笑得無奈:「不過你沒有喝,最後壞掉了......」
沈時雨胸口像塞了一塊吸滿苦瓜汁和檸檬水的海綿,駱衍的每句話都無聲地擰過一轉。
他隱約想起來駱衍說得那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保溫桶,他默認是別人誤放在他的桌上,所以問也沒有問過。
原來是駱衍。
竟然一早就是駱衍......
沈時雨的嘴唇張了張,他想笑,眼睛卻不爭氣,太多的話擠壓在喉口,情緒把他的心肺胸腔脹得鼓鼓囊囊,只能喃喃念著駱衍的名字。
駱衍注視著沈時雨的眼睛,鄭重又誠懇:「網上說,愛就是會心疼一個人。如果是這樣,學長,我大概、那時候已經喜歡你了。」
「所以,你要不要給我個名分?」
沈時雨腦海中名為克制、矜持的弦全部斷裂,他再也沒有猶豫,一隻手與駱衍的手指糾纏,另一隻手扶住駱衍的面龐朝前夠,然後重重地、親昵地碾在駱衍的嘴唇上。
呼吸交織、氣息滾燙,他勾著駱衍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話,聲音低啞細小、含蓄又衝動:「駱衍,今天晚上——」
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於是顫著聲音詢問:「你想不想再看看那顆痣?」
第69章
銀灰色的奔馳注入連成一線的車流, 高架朝下,城市道路交織分離如同點綴著光點的脈搏血管。
窗外風景模糊閃過,沈時雨呆呆地坐在副駕駛上, 心跳如同擂鼓。
他讀了二十年的聖賢書, 從小對自己的行為品性要求極高, 但是不知道怎麼, 他竟然會說出類似「你想不想看看那顆痣」這樣充滿暗示意味的大膽的邀請。
沈時雨不自覺咬住嘴唇, 偏過頭去。
車窗玻璃倒映著他兀自羞臊的眼睛, 紛紛揚揚的雪花被明亮的車燈照映出電影般唯美的質感,他的大腦像是老舊的放映機卡帶,一遍一遍重播著明珠花園樓下與此相似的場景。
駱衍被他脫口而出的話震驚到定在原地, 他上一秒還在誠懇地剖白、絮絮叨叨想要把過往的細節臨摹一遍,下一秒就結巴起來:學學學學長, 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天地安靜, 過了許久,駱衍才鎮定下來, 他輕輕開口:「學長, 你確定嗎?」
「我怕你後悔。」
時間已經過去小二十分鐘, 沈時雨沒有一絲猶豫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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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衍把車開到了市中心寸金寸土的星廊里,車停進地庫,他動作乾淨利落,拽下車鑰匙後轉身打開車門。
細微到不能更小的關門聲,「砰」地衝撞到沈時雨的耳膜, 沈時雨平復了一下呼吸推開車門, 駱衍已經火急火燎地繞過車到了他的面前。
他像是忍耐不住:「學長,我要親你。」
沈時雨被駱衍直白的話衝撞地七暈八素,他抬眸, 沒來得及反應,駱衍就把他抵在奔馳上握住後頸咬住了嘴唇。
駱衍在情感上白得像是紙一樣,性格又和狗沒有區別,只會摩挲、叼咬,沈時雨被吮地又疼又麻,他推開他半寸,小幅度側過頭張望,正對上閃著紅點的攝像頭。
沈時雨埋下頭,羞惱道:「這裡是車庫!」
「我知道。」駱衍黏黏糊糊湊了過來,「學長是你先親我的。車裡憋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