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前下旨,冊封姜嬪為賢妃,闔宮譁然。
姜嬪驟然升了位份,六宮便忘了,皇上曾經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宓貴人乘上鑾輿之事。
宓貴人與張貴人留在各自宮中修養,今兒坤寧宮問安,眾人自然將注意都轉到了賢妃身上。皇上御極以來,除卻麗妃娘娘,後宮還不曾有人做過妃位。
見賢妃進殿,王采女最先起身,「嬪妾恭喜賢妃娘娘。」
坐在下首的徐答應甚是不屑,心底嗤了聲,她入宮時,賢妃還是貴人位份,一無子嗣,二又無好的容貌,不過是憑藉侍奉皇上久了,得皇上幾分憐惜罷了,有什麼好得意的。
徐答應自信自己受皇上冷待,不過是因柳常在陷害自己,才讓皇上一時不喜,待日子久了,憑自己這副好嗓子,也要勝出六宮嬪妃一大截,她樣貌不俗,家世雖比不過楊貴嬪,也是正兒八經的世族,倘若再懷了身子,還怕比不過什麼都沒有的賢妃嗎?
往日的姜嬪搖身一變坐到了四妃位子,六宮嬪妃神色都有些難堪,隨著王采女的動作,僵硬地起身,恭賀賢妃娘娘。
賢妃眼眸不緊不慢地掃過二人,面容端雅,仿似並不在意,落下座,抬手讓下位的嬪妃起身,「本宮蒙受聖恩,日後還望六宮姐妹謹遵皇后娘娘教導,和睦相處,盡心侍奉皇上,為皇室開枝散葉。」
寢殿內,皇后不緊不慢地戴上護甲,掃一眼槅窗外的日光,「請安的嬪妃,都到了麼?」
文竹捧來乾淨的帕子,為皇后淨手,只說了一句,「賢妃娘娘是最後進的殿。」
「賢妃……」皇后眯了眯眸子,喃喃念著這兩個字,臉色驟然冷了下來,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了口氣,「做的不夠乾淨!」
文竹撲通跪下身,慌忙認罪:「奴婢蠢笨,請娘娘責罰!」
那日,張貴人險些跌下台階,是因有人,敲碎了一塊石階,張貴人有孕畏風,披著的披風護住肚子,難免曳地,手腳做得這般乾淨,除了那位,誰又能發現。
皇后本意也並非如此,但她暗中敲打過陳太醫,張貴人腹中懷著的,極有可能是一個皇子,張貴人軟硬不吃,又與宓貴人實在交好,不得不叫她防備。
卻也因此,讓她在皇上那兒,再次失了信任。
可她是皇后,想有個嫡子有什麼錯?
妝鏡中,女子妝發華貴雍容,眼底卻越來越冷,驀地揮手,妝檯一匣琳琅滿目的鳳簪珠釵驟然被打翻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