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松有點懵,「那為什麽還這麽不高興?」
蘇景殊和王雱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又是一聲長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周青松:???
其他人:???
這是怎麽了?
馬上就要上課,滿腦袋問號的同窗們沒空詢問,都規規矩矩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心聽講,到了下課時間才又湊上來繼續問。
小小蘇趴在桌上,把展貓貓說過的朝中大多人只想苟且求和面對遼國能讓盡讓的情況說給他們聽。
一時之勝只能高興一會兒,等遼國使團鬧上朝堂,到時候他們又得氣死。
這話一出來,教室里很快出現一片嘆氣聲。
周勤搖搖頭,「朝廷不練兵不打仗不願冒險,凡事都想著息事寧人,面對遼國的挑釁也只是縱容,若非如此,遼人也不敢如此囂張。」
然而也有同窗說道,「息事寧人是為了不打仗,能用銀錢解決的問題就用銀錢解決,那些錢買的是戍邊將士的性命,是邊疆百姓的太平。」
朝廷為什麽不敢練兵大家都心知肚明,無外乎怕武將掌權重演唐末五代亂世。
不過這話沒人敢直說,雖然民間可以隨意議論朝政,讀書人褒貶春秋談古論今也是尋常,但是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說他們心裡都有數。
但是不耽誤他們爭辯朝廷到底該不該花錢買平安。
於是乎,蘇景殊眼睜睜看著他的同窗分為兩派,一派支持退讓一步花錢讓遼國消停,一派堅決反對朝廷軟弱縱容遼國的肆意勒索。
朝堂官員中前者的數量遠遠多於後者,學堂里都是滿腔熱血的學生,但即便如此,二者的數量也只是堪堪持平。
論戰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戰火很快從乙班燒到其他班,雙方陳述利弊列論是非,吵的比跟隔壁國子生吵架還凶。
蘇景殊:恍恍惚惚.jpg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麽?
這算什麽?內亂?
小小蘇縮縮脖子,看看這邊,混不進去,看看那邊,不太想混進去。
算了算了,他繼續旁聽。
太學的學生分成兩派開戰,隔壁國子學也沒好哪兒去。
國子學的天之驕子們平時耳濡目染對朝政了解的更多,爭論起來比太學生還要激烈。
龐昱在國子學待了那麽久,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嚇的連找事兒都不敢找了,躡手躡腳跑到隔壁太學打探情況,看看太學是不是和他們那兒一樣混亂。
什麽情況?怎麽都跟得了瘋病似的?到底發生什麽了啊?
到太學一看,天吶,也是吵的不可開交。
他平時和人打架小弟還沒湊齊就能被直講先生給拎走教訓,怎麽這時候連直講先生的影子都看不見?
區別對待這麽明顯的嗎?
龐衙內不服,但是他不敢有意見。
直講先生們來頭都不小,一有事兒直接告他爹,他惹不起躲得起。
龐昱鼓了鼓臉,看到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兩個熟人眼睛一亮,跟找到組織了一樣趕緊湊過去,「你們倆也被排擠了嗎?」
蘇景殊頓了一下,黯然惆悵瞬間散的一乾二淨,「龐小公子,我們不是被排擠,而是了解的太少插不上嘴。」
龐衙內覺得這個被排擠沒有區別,當即要拉著兩個混在太學中上學的熟人見識見識國子學那些家夥「內亂」起來有多嚇人,「不是小爺誇大,是真的很可怕。」
他甚至懷疑就他出來這麽一會兒,國子學已經從罵戰升級成拳腳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