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殊和相熟的進士打過招呼,然後久違的和他們家青松兄湊到了一起。
殿試放榜閒雜人等不准入內,沒有龐衙內的聲音還挺不習慣。
周青松盯著不遠處的院門,緊張的袖子都被他捏的皺到展不開,「景哥兒,傳臚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你緊張嗎?」
蘇景殊幽幽嘆息,「青松兄,你有沒有發現關注咱倆的人有點多?」
那麽多人在盯著他們的反應,這時候緊張多丟面子,他們得比所有人都淡定才行。
緊張什麽?拿出他們的氣勢來!
「他們看的是你,不是我。」周青松的緊張並沒有被緩解多少,「他們在嘀咕景哥兒能不能連中三元,我的名次又沒有景哥兒高,沒人關注我考的怎麽樣。」
沒有人關注他,他就自己關注,這不,他的緊張比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多。
蘇景殊嘆了口氣,「青松兄,你覺得我能不能連中三元?」
「肯定啊。」周青松想也不想,「要是連你都不行,別人就更不行了,他們連省元都沒有。」
蘇景殊:……
算了,別說話了。
他們青松兄耿直的過頭,這話要是讓其他進士聽到,他們倆出門就得被套麻袋。
時間一到,負責唱名的大內侍衛走上臨時搭建的高台,考生的姓名籍貫等基本信息都要高聲喊出,完全不會發生重名認領錯的情況。
負責唱名的大內侍衛現身之後,院外所有進士都繃緊了神經。
雖然瓊林苑不比皇宮大內鄭重,但是能在瓊林苑中獲得功名同樣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若是過幾年官家重修皇宮,他們就是大宋唯一一屆在瓊林苑殿試並唱名的進士,「唯一」這倆字兒可不常用。
回頭史官動筆寫書,他們這屆怎麽著也能在史書上多留些筆墨。
唱名是個力氣活兒,特意選了聲音洪亮的大內侍衛來干,還不只一個。
四百多個人名,每個人都得唱三遍,鐵打的嗓子也撐不住,所以後面還有其他侍衛等著上台。
周青鬆緊張不已,「景哥兒,你覺得我能排第幾?」
蘇景殊深吸一口氣,「要不你上台去問問?」
周青松摸摸鼻子,終於肯老老實實等傳臚大典開始。
蘇景殊揉揉臉,以他對他們青松兄的了解,殿試四百二十八個進士,青松兄繼續占中游的話,大概率就是二百名上下。
沒有意外的話是二百名上下,有意外的話他就說不準了。
鐘聲響起,鴻臚寺的禮官和大內侍衛一同登上高台,同時有書吏在下面整理試卷,等榜單念完,前十名的試卷全部都要貼出去接受大衆的審判。
雜音散去,滿場肅穆,禮官上前一步宣讀制誥。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己亥年三月十二日,策試天下貢士共四百二十八名,第一甲賜進士及第並文林郎,第二甲賜進士及第並從事郎,第三甲、第四甲賜進士出身,第五甲賜同進士出身!」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聽著,周圍是杏雨梨雲草長鶯飛,卻讓他們有種身在在皇宮大內的感覺。
高台之下,蘇景殊緊張的攥起拳頭,他不擔心會掉出一甲,但是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中狀元。
這種看運氣的事兒誰都拿不準,說不準官家看到另一篇更喜歡的文章就「移情別戀」了。
剛才說青松兄緊張的不是時候,現在該輪到青松兄來數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