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懶漢,等明年開春也都得靠力氣掙錢養活自己,許知州那裡有足夠多的活兒來安排無事可做的人。
白玉堂看著外面的銀白,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礦山的官員看上去太好說話,大概是到登州後發生了太多事情,他現在對所有看上去老實本分的官員都抱著懷疑的態度,總覺得老實本分的表面下掩蓋的是奸邪的內心。
蘇景殊也這麽覺得,不過他也沒篤定礦山一定有問題。
礦監的官員是京城來的,地方官員都經歷過之前那場風波,別說礦山,現在登州所有地方都不敢搞事兒,裝也得裝出個老實本分來。
只要他們能保持現狀,即便是裝的也沒問題,裝久了就成真的了。
大雪壓青松,早上才開始下雪,還不到中午外面就已經有了厚厚的積雪。
沈仲元從外面回來,在廊下抖落身上的雪花才推門進屋,「大人,這是京城寄來的東西」
他早上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正好看到有他們家大人的信和包裹,雪下太大會把路封上,沒有要緊事情的話這應該是入春前收到的最後一波信件。
白玉堂打了個哈欠,他前些天和家裡還有陷空島聯繫過,今年過年哪兒都不去就留在登州。
跟在蘇大人身邊比跟在包大人身邊還有意思,他怕他回家過個年再回來就跟不上蘇大人的腳步。
蘇景殊掙紮著坐起來,把信放到一邊先拆包裹。
包裹看上去不大,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麽。
白五爺好奇的戳戳,「感覺像書。」
「是書。」蘇景殊看著裡面薄薄一本《淮南雜說》,不知道京城給他寄這個干什麽,「王小雱寄的?也沒收到王小雱的信啊。」
《淮南雜說》是王安石王叔父的文章,篇幅不長,前兩年王小雱就給他寄過一份,那時候他們還一個在京城一個在江西。
難不成王叔父到京城後把在老家寫的文章又整理了一下重新出版,王小雱又給他寄了份新的?
他剛才掃了一眼,只有家裡和小金大腿還有龐衙內的信沒有王小雱,所以這是誰給他寄的?給他寄這個干什麽?
白玉堂隨手翻了兩頁,對書里那些「天有過乎」「地有過乎」不感興趣,於是將書遞給旁邊的沈仲元。
老沈:……
雖然他讀過書,但是他真不是正經的讀書人。
王安石的《淮南雜說》他聽說過,京城那些士大夫都說這書堪比《孟子》,還是留給他們家大人看吧。
小諸葛將書放回桌上,放之前還特意用袖子擦擦桌子,以此來表達他對書籍的敬重。
倆人傳書的功夫,蘇景殊已經把信拆開看完。
書是小金大腿寄的,但是看小金大腿信上寫的,寄書是官家的意思。
小小蘇放下信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官家說王叔父在舒州當通判的時候寫了這些備受讚譽的文章,我現在也是通判,閒著沒事兒可以多寫幾篇文章,爭取回京後一鳴驚人。」
白玉堂不明所以,「怎麽了?」
蘇景殊張了張嘴,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覺得吧,寫文章一鳴驚人是次要的,讓他沒事兒少往外跑才是真。
難怪他覺得登州這邊那麽安寧,無論他怎麽折騰都沒人找他麻煩,原來是京城有人替他負重前行。
官家辛苦了,他爭取接下來少折騰點事情,儘量回京後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