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王和柴王府那種抄完可以供朝廷用好幾年的大戶不多見,不過蚊子腿也是肉,錢不夠就再抄幾家,反正官場上最不缺的就是貪官。
老虎要打,蒼蠅也要打,不求官場清明的藏不下一點兒污垢,至少讓他們知道貪多了真的會掉腦袋。
什麽祖上的規矩不殺文臣,殺著殺著就沒這規矩了。
抱歉這話不能說,反正就是他不贊同募役法還沒著落的時候冒出來個保甲。
兩法並行聽上去很厲害,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王相公的保甲條例不妥的地方很多,他們的募役法卻是準備了小半年只等試行看效果,要是因為倉促推行保甲而被連累,他搬著鋪蓋捲兒去老王家門口哭。
王安石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們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麽話!」
去他家門口哭有什麽用,直接上朝的時候在皇宮門口哭多應景兒。
新條例還沒推行就先想著失敗,這叫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前的意氣風發哪兒去了?
老王氣的直拍桌,蘇景殊的聲音也沒小哪兒去,「沒滅自己志氣!下官對募役法很有信心!」
眼看著倆人又要吵起來,韓琦朝富弼使了個眼色讓他帶這幾個小子都出去,他留下來和王安石談談。
胡宗愈看呂惠卿還有些猶豫,顧不得他們倆以前的恩怨直接將人拖出去。
韓相公明顯要和王相公單聊,這時候留在屋裡干什麽?當擺設還是當記錄官?
走走走,成天在王相公身邊待著不愁沒有說話的機會。
蘇景殊木著臉拱手告退,生氣歸生氣,該有的禮數不能丟。
如今已是盛夏,午後正是一天最熱的時候,庭院悶熱不能待,富弼直接帶他們去正廳涼快。
吵架是個累人的活兒,在場沒有外人,蘇景殊也沒有繃著,讓胡宗愈按住呂惠卿不讓他插話,然後搬著椅子到富弼韓絳跟前問他們同不同意老王的想法。
富弼面色微緩,「急於求成,操之過急。」
韓絳也委婉道,「保甲對民間變動太多,需慢慢詳議。」
言下之意,都不太贊同。
尤其是韓絳,他兼任參知政事就是因為要管役法變動,年後沒出正月就開始忙,忙到現在好不容易要準備試行堅決不能再出問題。
真要因為保甲連累募役,他到時候舍了面子和蘇子安一起蹲王介甫家門口哭。
蘇景殊稍稍鬆了口氣,都不太贊同就好,剛和老王吵了一架他還以為他錯了。
很好,看富相公和小韓相公的意思他應該沒錯。
韓絳嘆道,「下次再有意見可以好好說,別動不動把貶去坐冷板凳掛在嘴邊,介甫那人越激越拗,萬一真把你打發去坐冷板凳怎麽辦?」
人走了沒關係,差事怎麽辦?
蘇景殊撇撇嘴,「當官就是這樣起起落落,沒坐過冷板凳的官生不完美。」
不知道韓相公會和老王談些什麽,但是就算他不在場他也知道韓相公肯定不會同意老王這麽干。
那個保甲條例本身就自相矛盾,韓相公當年在陝西也訓練過鄉兵,他知道民間結甲的前提是什麽,讓全大宋的百姓都和邊疆一樣屯田生存根本不現實。
韓相公非常清楚差役有多壓迫百姓,也一直在推進募役法的進行,老王想讓他同意募役和保甲並行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