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之邦要面子,冊封最多到「西夏國主」這一步,追封自然也不會越過慣例。
但是好聽話可以多說幾句。
皇帝身邊多的是文采卓然之人,即便西夏的小皇帝直到被殺都是個傀儡也不耽誤他們把小皇帝夸上天。
還是那句話,追封表功都是給活人看的,小皇帝只是個工具人。
嘶,這麽一想更慘了。
蘇景殊搓搓胳膊,將良心撿起來溫存了一會兒,很快又變成了那個莫得良心的小小蘇大人。
西夏小皇帝慘不慘和他沒關係,他只負責用好這個工具人。
不對,現在不能再叫他小皇帝,要尊稱為已故興慶王。
陵寢的選址不能隨便選,興慶府剛被大水衝過,哪邊好哪邊不好一眼就能看出來,其父祖李元昊李諒祚的陵寢選址都不太好,大水一來就給淹了,他們得給小皇帝選個不被風雨侵擾的地方。
風水方面他不擅長,不過京兆府有專業人士在,他不和專業人士搶活兒。
軍營離興慶府有一段距離,他們安營紮寨的時候水勢正大,水退之後怕城裡有瘟疫也沒挪地方。
這年頭遇上瘟疫就是九死一生,寧肯來回多奔波也不能冒這個險。
府城全盛時期人口都不到四十萬,這些日子走的走逃的逃,大軍入城後很容易就把城裡所有人口集中到城外安置。
或許還有些膽小藏的深的一直不敢露頭,但是這種情況下也不能強求,能保證大部分百姓活著就是勝利。
至於那些想逃卻沒逃掉的嵬名氏成員,抓齊全了直接打包押往京城,之後是戴罪立功還是直接砍讓官家和朝臣商量,反正第一輪軍功是到手了。
城裡避難的百姓一時半會兒找不齊全,嵬名氏皇族那是一抓一個準兒。
所有人都是一個想法:老子都被抓了你小子憑什麽在外頭逍遙?
家族成員關係不好就是這樣,只要抓到一個,順藤摸瓜就能把城裡所有嵬名氏成員都摸出來。
抓完城裡的還有城外的,早先那些被排擠或者合不來憤而離開興慶府的嵬名氏成員也躲不過去,有同族的叔伯兄弟帶路他們想躲都躲不了。
除非願意放棄家産部衆孤身出逃。
但是嵬名氏當了那麽多年的皇族,近枝族親都占到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便宜個個牛羊成群別院遍地,誰都捨不得放棄那麽多家産去過朝不保夕的逃難生活。
於是就又便宜了大宋的將士。
這一仗打下來先登斬將的功勞不多,淨靠抓党項的大貴族湊人頭了。
洪水退去,百姓在城外暫時安頓下來,夏天比冬天好安頓,附近有水源可以消暑,至少不會凍死人。
不過旁邊的宋軍輕易不讓他們靠近水源,說什麽洪水之後的水都不乾淨,寧肯熱著也不能隨便去髒水裡泡著。
興慶府的確很少有洪水,不過他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洪水之後的水就是不乾淨。
再說了,宋人拳頭大,他們不聽也得聽。
雖然宋軍沒有燒殺搶掠,但是很多人都提心弔膽,生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砍了腦袋充軍功。
也有些心大的該吃吃該喝喝,吃飯睡覺之前還不忘安撫身邊人。
宋軍要殺他們早就殺了,沒必要把他們從城裡救出來還一天兩頓供應大鍋飯。
話是這麽說,但是提心弔膽的人還是會繼續提心弔膽。
萬一宋軍想把他們養肥了殺呢?
其他人:……
他們有什麽地方值得養肥?就不能是宋人沒打算殺他們?
好手好腳的壯丁都跑的差不多了,留下他們這些老弱病殘本就沒指望他們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