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看見吉荷時眼睛都亮了:「吉荷姐姐這身真好看!」
吉荷笑著旋了旋身體,春苗「哇哇」地對旁邊的婧珠說:「婧珠,等我及笄了,我也要穿這樣的一身。」
婧珠卻板著臉說:「我才不穿,我兄長定會在邊地建功立業,待我兄長有了軍功,聖上就會赦免我們家!」
教坊司里的女子,大多數心裡都有著這樣的奢望。
那些被抄家被降罪的大臣,其實都有女子嫁給了大富大貴的家族,金銀財寶自然是有的,出錢救人是易事。但帝皇一旦發怒,臣民哪怕有再多的錢財,都無法為其姻親贖人。
不過唯有一條,那就是獲罪之人及其家人可以戴罪立功,將功抵罪。
這是教坊司里的樂戶、發配充軍的軍戶,還有被貶為奴的奴籍之人唯有的出路了。
燕惜妤聽到現在,總算是聽出了她自己的處境。
嘶!
現在該怎麼辦?
逃吧!
燕惜妤剛抬起腳,卻又頓住了。
往哪逃?
她連自己這時在什麼地方都還不知道,東西南北都分不清。
……那就再等等。
又是「吱呀」一聲,這小院落里住著的最後一人也開門走了出來。
念鴦像是沒看見這邊站在一起的幾人,低著頭走了出去。
婧珠看看她,也跟著走了。
剩下的芳娘幾人,也沉默地轉身。
燕惜妤覺得她不能露餡,於是也跟著抬腳。
不過吉荷卻阻止了她:「你別去了,就算去了,也會被崔掌事趕回來的。」她們是去練習歌舞,教授她們的人都是朝廷官員請來的老師,而崔掌事這些只是在教坊司里做事的掌事,可不敢被官員們發現她們中有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她話音剛落,崔掌事還真就過來了。
他氣恨地瞪了這邊一眼,憤憤地說:「吉荷你還傻站著做甚,韶舞和司樂幾位大人和老師都在等著了。」
明明是倆個人站在一起,但他只點名吉荷,另一個人被當成了透明。
燕惜妤看著吉荷離開,又去看還站在原地的崔掌事。
崔掌事現在一看見她就惱:「個賤蹄子,還站著做甚,滾回屋裡待著等孫珍娘拿藥來救你。」
燕惜妤很聽話地轉身往回走。
崔掌事盯著她的背影,恨得牙痒痒。
他憑藉著自己妹妹曾當過左司樂大人的奶娘,得來了這教坊司的好差事,雖然只是掌事,不過因為他有左司樂大人當靠山,又大膽地自己買了小丫頭,原想靠著這些買來的小丫頭日後登花樓能賺銀子。
雖然賺來的銀子要分一部分給教坊司,但剩下的銀錢也足夠他揮霍後半生的了。
當初千挑萬選看中的這丫頭,眼看著就能登花樓賺錢了,他自然不能讓人在這節骨眼上把人給贖走。
卻沒想到這死丫頭還是個脾氣左強的,見曾公子贖走別人覺得沒了希望之後,竟然敢尋死。
崔掌事想到這,再想到之前這人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如果真死了不再活過來,倒是可以找鬼媒人將她的屍身賣給富人家配陰婚,就是死人配陰婚賣不了幾個錢,活人登花樓掛牌子每天才能有數不清的銀子。
崔掌事轉著眼珠子走了。
燕惜妤站在門前,回頭看了眼崔掌事的背影,這才進了屋。
這屋子也不大,掛著帳子的床,床頭邊疊著一大一小兩個上了鎖的木箱,木箱旁是放著木盆的面盆木架,架上還掛著好幾頂帷帽。
床尾的角落立著三折雕花木屏風,屋子中間一張四方八仙桌,桌上擺著一套瓷茶具,旁邊還有一個小木盒和一盞油燈,地上有四個圓墩凳。
一眼就能看清的屋子,燕惜妤抬頭看向房梁。那叫卉童的姑娘,就是吊死在這根房樑上。
她一心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因為希望破滅,最後選擇了死亡。
燕惜妤抿了抿嘴唇,如果她沒在對方的身體裡清醒,也不知道那叫卉童的姑娘,會不會再次活過來。
仰著頭的燕惜妤忽然晃了一下,她伸出手撐在桌面想穩住身體,結果人「咚」一聲就倒下了。
等芳娘她們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又是倒在地上的人。
「……卉童這是又死了?」芳娘躊躇著不敢踏進房門,念鴦一聲不吭地先回了她自己住的屋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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