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珏差點當場維持不住端莊清冷的形象。
讓他在行宮裡留宿,還嫌外面的流言不夠亂嗎!
可天威惶惶,楚雲軒下定了決心,他再三拒絕也是枉然。
縱使心懷不安,蘇珏還是在偏殿留宿。
他本不應安眠,卻在輕柔的薰香中朦朧睡去。
待今日一早蘇珏離了行宮,楚雲軒在那張羅漢榻上坐下,拿起今日的奏摺翻了翻,頭也不抬地對旁邊的中貴人靈均吩咐道:「派人去送點賞賜給他,吃得用得不拘是什麼,。」
「是。」
「等等。」
在中貴人轉身就要去安排此事時,楚雲軒忽然開口叫住了他,等中貴人靈均回身,疑惑地看向他時,他抬頭看了眼中貴人靈均。
「你再去去一趟織造司,讓織造司按照他昨日所穿的衣服風格,再做出幾套衣服他送去,對外便說是寡人弄壞了他的那身衣裳,這幾套衣服是寡人賠給他的。」
「是。」
中貴人靈均領命出去後,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他眯著眼睛仔細回憶了下,最後卻似是怎麼也沒想明白一般,不解地暗自搖了搖頭,自去辦差去了。
他派人準備好賞賜給蘇珏的物品,親自過目確定沒問題後,便帶著人光明正大地去了十二樓。
果不其然,又是好一場風波。
也是湊巧,中貴人靈均帶著賞賜到來時,蘇珏正在慢悠悠的用早膳。
聽到中貴人靈均帶著賞賜過來,蘇珏剛喝了兩口甜粥。
他只能放下碗筷謝恩。
存心不讓人消停。
送走了中貴人靈均,蘇珏氣得仍了碗筷。
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吃!
看著院外放著的珍寶和衣物,蘇珏就氣不打一處來。
楚雲軒啊楚雲軒,你倒是真會折辱人!
蘇珏心情越發低沉,在眾人面前少有的失態。
他緩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沒那麼壓抑。
可這飯也是沒法吃了。
過了半刻鄭剛隱匿行蹤來找蘇珏,說是李明月公子要在雞冠山上見他。
蘇珏稍稍整理了一番便隨著鄭剛而去。
因剛下過雨,道路不好走,所以這次的車駕足足走了兩個時辰才到了雞冠山。
去雞冠山的路上,有人認出蘇珏的車馬,他們幾乎被堵的水泄不通。
「蘇珏公子,宮裡如何啊?」
「公子如今又攀上了高枝啊!」
「公子可還記得郡主?」
這些言語充斥在蘇珏耳邊,吵得他頭疼不已。
見此情景,鄭剛便帶著蘇珏舍了車架,策馬而行。
出了城,天氣漸漸晴朗。
等到了雞冠山,士兵們沖蘇珏點頭致意。
蘇珏卻顯得很疲倦,只坐在車上招手示意了一下,車駕直趨李明月暫住的煙波閣。
煙波閣四鄰不靠,很是空曠。
而且方圓幾里都扎滿了一個個黑甲士兵,手裡各式兵器俱是寒光銳利。
蘇珏推門而入時,李明月已經等候多時,小爐上的香茶正好煮沸。
「蘇先生。」李明月起身頜首示意。
「二公子。」
蘇珏褪下披風,那沾染的一絲寒氣也不見了蹤影,唯留淡香一抹。
李明月聞出這不是蘇珏常用的薰香。
「蘇先生,先喝杯茶,我今日帶了您想要的東西。」
李明月說著將懷裡的信封放於桌案,蘇珏飲下一口香茶然後才拿起信封拆開。
隨著信紙「嘩啦」一聲展開,困擾蘇珏多日的疑團得到了解答,之前探聽到的零星信息陡然串聯在一起。
原當日來李書珩言行無狀是因為與他的經歷如出一轍。
甚至更加血腥殘忍。
可以想見,李書珩拼命守護的一切在上位者眼裡是如此不值一提。
當信念土崩瓦解,一切行事都是未知。
「呵呵……」
蘇珏徹底無話可說,臉上血色半褪,只從喉嚨里擠出幾聲氣音。
他發泄般的將信紙揉亂,李明月將其看在眼裡,李明月伸手止住蘇珏的動作,「蘇先生。」
「抱歉,我失態了。」蘇珏緩緩平復著自己的心緒,李明月又替他倒了一盞茶。
「蘇先生,這是人之常情,不用道歉。」
李明月雖帶著笑意,可那笑卻有些勉強。
王府接二連三出了那麼多大事,哥哥被禁足,自己也成了守著牌位的笑話,甚至他與長孫姑娘的未來都變得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