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法的制定和太陽、太陰以及其他星辰離不開關係,對於觀測的精度,其實已經做的很好了,只不過有一點比較致命,就是天體的運動軌跡不是「完美」的,至少數字不是人覺得很不錯的完美數字。
觀測的精度會影響計算,計算結果但凡約上一點,都會造成致命誤差。
不過好在這裡是半個家,太陽還是那個太陽,其他天體也還是那些天體,這些天體的運動軌跡和數據,小白還真記得。
跟過來的官員們能聽得懂一些,聽不懂的都不會過來,就是到底懂多少的區別而已。
比如能聽得懂皇帝現在在和太史局官員們討論度量衡,在目前最小的單位「度」以下還設置了、分、秒,六十進位,360度則為一個圓周。
那些皇帝寫出來的數字符號很好記,當大家習慣了它以後,再看這些數字,發現計數簡單不少,那些以往繁瑣複雜的計算,變成數字後也一目了然起來。
定了數字和單位,皇帝在那直接手一划拉,畫了幾個球和幾條線,繼續和太史局官員們討論起了什麼公轉周期、回歸年、太陽年、黃赤交角,然後就是密密麻麻的數字。
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不是普通官員們能聽得懂的範疇了,對天文曆法也有些研究人還能跟上,已經興致勃勃的擠開人群上前去,和太史局的官員們一起加入討論計算的大家庭。
實在聽不懂的官員們陸續走了,只有聽不懂的刁無忌還在堅持, 不過他也只是看其他官員的反應而已,那些天文知識,他一個都聽不懂。
在持續不間斷的討論里,有一個跟不上的官員從裡面被擠了出來,他還想再聽,就被眼疾手快的刁無忌拉住。
「白祝,給我說說,陛下和你們到底都在說些什麼。」
「你把王歸他們都問完了嗎,就來又問我。」白祝頭疼的看著刁無忌。
陛下沒回來之前,刁無忌天天去纏著太尉追問雲中的具體事宜,陛下回來以後,他不敢去追問陛下,想去問王歸、柳珀他們,但是人家也忙著,沒空理會他,他也只能暫且罷休。
但是除夕一過,他就去人家家裡一一拜年,帶著筆墨竹簡去的。
「我們重新定了觀測單位和數字,在算天體運行軌跡位移。陛下想要訂一部將陰陽曆合在一起,時間更精準,不需要幾十年就換新一次的曆法,現在就是大家一起推演計……」
雖然喜歡名留青史,但白祝知道這事他都摻和不進去,避免被刁無忌纏著追問,還是把這些東西都告訴他更省力氣。
刁無忌問:「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進去一起算?」
白祝斜眼看他:「我要有這個能進去算的能力,還會在這裡和你說話?」
「那就在和我說說,到底為什麼太史令他們那麼高興。」在刁無忌眼裡,太史局的官員們都不是高興了,簡直是狂喜,都在那兒圍著皇帝一直不停說。
他們一群人,皇帝一個人,但是說的有來有回,有時候還能看見有人紅了臉都開始反駁皇帝,但是別人沒覺得哪裡不對,皇帝也不覺得是對自己不敬,反而一拍桌子也來駁他。
然後就是無名小官和皇帝各自低頭畫圖計算,其他人圍觀,等結果出來了也沒什麼其他後果,繼續下一個議題計算。
不懂天文研究的刁無忌大受震撼。
也就武帝才走兩年多,大家對武帝的記憶太深刻了,對新帝有年齡和外貌濾鏡,總覺得他仁慈和善,信任丞相為代表的百官,不愛瞎折騰。
但他這個年紀就敢只帶一點人去雲中,親自動手砍了哥哥,把燕地上下都清洗一遍,這些行為在天天關注他等著記錄的刁無忌眼裡, 這就不是個善茬。
這麼多年了,見過幾個能親自動手殺兄弟,殺完了還能讓天下人都覺得是燕王活該,皇帝還是仁慈的君主啊。
實質就是他想幹什麼都能幹了,名聲還不壞,刁無忌看來皇帝這就已經大權獨攬了。
而這樣的皇帝,居然能和太史局的無名小官們擠在一起,不帶任何身份壁壘的討論天文曆法,有來有往被罵也不生氣……
他覺得他偷偷寫的一些東西,還是要再仔細斟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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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刁無忌:那裡仁君了,仁君能幹得出來他幹的那些事嗎,他自己殺手足都不愧疚心虛一點點反而別人給他兜底,這種君主就沒見過,我的同僚們是不是都不愛讀史書,看皇帝濾鏡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