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數題硬是等到重新上課了,他也沒做出來。
瞬間喚醒了他對校園生活的悲慘記憶。
對謝逢杉的怨念也更增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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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游真會不會弄錯了?怎麼就確認他能加入我們?」
葉柴西在東教學樓的圖書館裡大喇喇翹著腿,邊啃著餅乾,邊用餘光斜睨她。
我們。這個詞葉柴西已經用得很熟了,只不過她自己沒有察覺。
謝逢杉雙手背後,背對她站在窗邊,深沉地看著外面,沒有回答。
「哎!」
葉柴西不滿意她態度,抄起一個抱枕扔過去,有些不滿。
「游真不在你人魂兒飛了是吧。」
謝逢杉看也沒看,準確接住抱枕,扭頭微微擰眉:「……跟他有什麼關係?」
「跟他沒關係,他走之前給你開這——權限。」
葉柴西食指朝天花板旋了一圈。
這個圖書館裡空無一人。而且,絕不會有人追殺至此。如果有人要來,到了門口也只能撲空。
只有謝逢杉許可通過後,對方才能看見他們、才進得來。
因為圖書館此時的時間,是一年前的某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她們倆在圖書館,江越燃和邵煜在食堂,他倆餓慘了。康越恆任務最重,在教導主任辦公室。
而對這個世界來說,一年前,就只是普普通通校園文中的一天罷了。
這才是對方翻天了也找不到他們的原因。
「這又不是他開的,這只是時間轉換。」謝逢杉迷惑了幾秒,才道:「我工作晶片還在,他那個權限太複雜了,我讓他留著回去用。」
葉柴西把餅乾屑拍掉,拿起剩下半袋朝她走去,站定,把焦糖餅乾塞了一半到謝逢杉嘴裡。
「游真說他在現實世界裡,遇到了找失蹤了多年孩子的父母,那孩子名字叫王宇茗,他跟你一提,你又剛好記得他在哪個班,不覺得太巧了嗎?」
謝逢杉聽出來她意思了。
「你覺得這是陷阱?」
葉柴西搖搖頭:「我覺得,你們倆有點莽撞了。按你說的,我們都在一年前,游真他自己留在那個學校的……現在進行時,為什麼呢?萬一他被抓住,人家嚴刑拷打他,到時候我們都一起顯形了。」
「顯形,」
謝逢杉笑起來八顆牙,燦爛得要命,她是真被逗笑了:「我們是妖怪嗎?」
「誰跟你說這個。」
葉柴西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你倆離開期間,我可是記住了我能記的所有細節,都給你們倆事無巨細地說了吧?你們分析出什麼,只告訴我結果——包括王那什麼什麼,這學校里的所有學生,可能在現實里都有對應的人,他們也許是被困在這裡的,不是 npc 只是被洗腦了,是這個意思吧?但怎麼推的,也沒個過程……」
「不是沒有,是沒法有。」
謝逢杉很輕地苦笑了一下:「這不是都靠猜嗎?我剛冒險去找他,就是還得驗證。不想再發生譚宿——」
她話頭一頓,覺得有點失言,想把話咽下去。
不免想起一周前,游真出了醫務室,直接揭穿了譚宿身份、兩邊鬧到差點見血,譚宿『元魂』被逼著回到了不知何方,本人自然也就徹底暈了過去,再沒有醒來。
『譚宿』,只是一個殼子。對方從頭到尾,竟就如此大搖大擺地,在身旁觀察他們。
這簡直讓氣氛一時陷入冰封層。
而最危險的是猜疑。懷疑這種東西跟藤蔓一樣,一旦勢頭起了,瘋長就是大問題。
游真在跟謝逢杉單獨聊的時候,提出了暫時分頭的提議。兩兩相對,單獨相處,有什麼也更容易發現或說開。
他則留在此時的學校里。
葉柴西看她反應,輕哂一聲:「謝逢杉,你現在真是優柔寡斷。想說就說唄,是我識人不清。我回去會找時間給你們賠罪的。說個冷血點的,我也只是跟她搭個伴,我要沒了,她肯定沒什麼感覺。是她騙我,我何必拿她懲罰自己?」
「哇,厲害厲害!」
謝逢杉由衷呱唧呱唧,拍掌拍得誠心誠意,倒更顯出幾分搞笑。
「你諷刺我呢?」
葉柴西瞪她一眼。
「什麼呀!」謝逢杉笑嘻嘻地拖著她手臂晃了下,神色很快嚴肅:「我是真心實意,希望你們都能回家。」
「說得好像你不回一樣。」
葉柴西輕哼了聲,像只驕傲的孔雀,餘光一望,手還是忍不住把她擋眼的長髮撥開:「亂死了。」
謝逢杉莞爾,眼垂了垂,突然怔了怔。
葉柴西注意到,順著她目光的方向看過去:「看什麼呢?」
謝逢杉問:「你那天受傷了?」
葉柴西小臂上留下道兩公分左右的傷痕。
「哦,不是幫你跟游真嗎。」
葉柴西蹙了蹙眉,不理解她突然在小事上打什麼茬:「你身上傷比我多吧?」
「沒有。」
謝逢杉頓了頓,想說什麼,又覺得有點不合時宜。
她不想總這樣,在不該想起謝希幕的時候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