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讓本還想開口反駁什麼,迎上洛長安那雙染著悲愴的眼,一時之間,竟半句話也說不出了。
他就這樣啞了火,握著劍的手也一點點鬆開了。
這樣的目光下,他嗓音里的底氣也一寸寸泄了乾淨:「你怎麼這樣看我,你……你早就知道我在外籌措的那些人?」
「明正司能查到的,假以時日,他的人也會查到。」
洛長安道,「說來你該感謝長公主,幸而拿她做掩,東陽和徐州的人才與你脫了干係。」
「你如此費盡心思……是為了幫我?」
秦讓言辭猶疑,得出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結論,「洛長安,你……還顧念著我們舊時的情誼?」
「不是為了幫你。」
洛長安瞥他一眼,言簡意賅,「長公主曾參與筠山一事,又與我早有過節,剛好藉此了結我們的恩怨而已。」
秦讓撇撇嘴,推開劍刃。
他這才察覺出頸側的疼來,吸著氣,底氣有些不足:「那,那曲紅綃與她妹妹……」
「我已命人尋了一具屍身作替,周瓷會連夜送曲紅綃離開燕京。」
洛長安收回長劍,「太康有人盯著,曲三娘亦無礙,這件事鬧到了奉元殿上,動靜太大,曲三娘是勢必要先被接到燕京來的。」
見他安排周密,又派出了周瓷護送,秦讓的表情放鬆許多。
他點點頭,終於心平氣和地問了句:「我該做些什麼?」
洛長安低聲道:「過了今日,曲紅綃明面上便是已逝之人,陛下顧及西川,必不會因此事重罰你,你收斂些時日,等曲三娘被帶到燕京,再藉機提出安置她。」
秦讓思索了一會兒。
「我明白了。」
他瞭然,又猶猶豫豫地開口,「曲紅綃一事……還是多謝你。」
「我也要謝你在秋歲節替我遮掩,引開他派來監視我的那些人。」
長劍歸鞘,洛長安轉過身,「今日之事多虧姜滿幾番奔波,顧家小姐從中周旋,你若有心答謝,便謝謝她們罷。」
秦讓低低應了一聲,撐身站起。
「洛長安。」
他看著洛長安的背影,喚住他,有一瞬欲言又止:「你還是,不打算同姜滿說出先太子與姜侯爺的事麼?」
洛長安的脊背僵了僵。
他頓了頓腳步,卻沒有回頭也沒有應答,一步步走出荒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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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讓劫獄一案終以秦讓負荊請罪,入大牢聽候發落告終。
劫獄一事有了下落,曲紅綃一案仍不算完,嚴知州經明正司押送至燕京,入大牢,接受審訊。
秦讓認罪的第二日,皇城司在京郊二十里外的溪水畔找到了『曲紅綃』的屍身。
第三日,皇城司捉到疑兇,憑藉屍身上的刀痕認定其為殺害曲紅綃的兇手。
秦讓幾經央求得了恩准,見到屍身後淚流不止行跡瘋癲,只高喊認罰認殺,此後全憑陛下發落。
秦王聽聞此消息後連夜自西川上書請罪,懇請皇上看在秦讓年歲尚輕不明事理的份上從輕發落。
皇上應允,思及秦讓神思恍惚的情狀,只罰了他閉門思過半月,直到半月後的秋獮才能解了禁足。
皇城司幾經探查,又三日後回稟,殺害曲紅綃的兇手正是長公主於太康豢養的暗衛之一。
自秋歲節起的事端樁樁件件皆指向太康,長公主再難辭其咎,當即書信一封快馬呈至御前,道是御下不嚴,管教不力,已於寄信時日啟程趕往燕京,親自面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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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讓禁閉的時日裡,姜滿與顧嘉沅同去世子府探望過一次。
一是因二人在姜府附近撞見了秦讓的侍從,侍從哭哭啼啼地說世子自禁閉以來滴米未進,七日之間病倒三次,連連念叨著姜府附近的米糕。
姜府附近哪兒有什麼米糕,擺明是秦讓有意派侍從來探聽曲紅綃的狀況,姜滿一言道穿,隨他去了趟世子府。
二是因,曲紅綃寫了一封信,托周瓷的手送到了姜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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