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記性極佳,這件事你可得幫姐姐。」宋知蘊放軟了語氣,扯起了小丫鬟的衣袖。
小丫鬟被恭維地揚起了腦袋,瞬間忽略了剛才的怪異。被哄得說了一籮筐的話。
「當然是京城最有名的那家啦,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那家的紙潔白如雪,柔滑如娟。平日裡哪怕是小姐都不捨得拿出來用。」
「那為何今日?」宋知蘊伏在小丫鬟的耳旁,裝作擔心地輕聲道,「是不是因為那事?」遇事不決,那事炸言。
小丫鬟聞言嘴巴一撇,難過地點了點頭,深深嘆了口氣道:「小時姐姐你也察覺出來了。小姐今日好生的奇怪。不僅安排你去買宣紙,還讓人去準備壽衣、棺材等一系列本該是辦喪事應該準備的東西。」
「據說是在外的老爺出事了,惹得小姐食不下咽。」小丫鬟最後一句話輕輕飄入空氣,憂傷而沉寂。
宋知蘊的內心因小丫鬟的前一句話而砰砰直跳,輕呼出一口氣抑制著自己內心的焦急。這應該就是他們這些任務者應該做的本職工作。總算有個眉目了。
她拉著小丫鬟的衣袖與她瞎聊著,無意間把這些信息套了個遍,而後便以替小姐買宣紙為由,作勢離開。
小丫鬟望著小時姐姐匆匆的背影疑惑地撓了撓頭,今日怎么小時姐姐也有些奇怪。
「小分,怎麼了,發什麼呆呢?」溫聲細語的聲音帶著絲笑意從小丫鬟背後傳來。
「沒什麼,小姐。」小丫鬟激動地回過頭去,朝大小姐燦爛地笑道。這點小事就不勞煩小姐費心了。
眼前的少女披著一襲雪白的狐裘,襯得她的唇色愈發的慘澹。她身形單薄倚靠在門前,眉眼上挑,笑盈盈望著小丫鬟。
慘澹如霜的臉上唯有那雙眼眸,清如水亮如星,溫柔又清澈。讓人不容小視。
「天氣漸涼,小姐您得多穿點,不然又病了。」小丫鬟扶著她的大小姐往屋內去,嘴裡絮絮叨叨個不停。
大小姐眉梢眼角溫柔似水,輕輕點了點頭。作勢揉了揉小丫鬟的腦袋。
屋內,一股墨香撲鼻而來,寬大的書桌置於中央,上面卻出奇的雜亂無章。書籍敞開著隨意擺放在桌前,無數白紙如仙女散花般散落在桌上,幾乎擠占了桌面全部的。
書桌旁被遺忘的小角落裡,靜靜躺著一隻文豪筆,筆尖沾滿墨汁,修長勻稱的筆桿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卻無一絲的裂痕。
待宋知蘊再一次與孔嬤嬤匯合時,迎面就被孔嬤嬤身旁一堆閃爍的小三角亮瞎了眼。
她暗地裡對孔嬤嬤豎了個大拇指,人才啊,這麼神速。
眼前站著一位身著布衣高瘦的年輕男子,和一位矮小肥胖頭髮花白的老頭。以及一條中華田園犬?
宋知蘊瞪大了雙眼,指著那隻絕望趴在地上,生無可戀的小狗,震驚道:「這什麼情況?也是我們的同伴?真講究,連寵物都配上了,隊伍配置真齊全。」
孔嬤嬤對著小狗頭頂上的小三角努了努嘴,無奈點了點頭,斟酌道:「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位……呃……它先前情緒比較激動,費了不少精力才安撫下來的。」
小狗一聽這話,豎起毛髮,整條狗都支棱了起來,呲著兩顆小奶牙,朝孔嬤嬤狂吠道:「汪汪汪,汪汪汪。」
放肆,大膽,竟敢這樣跟朕講話?活膩了吧。
下一秒就被揪住了命運的咽喉,被宋知蘊好奇地整隻拎了起來。它張牙舞爪掙扎著,嘴巴都快飛出殘影了,汪汪汪,汪汪汪。
大膽,快放朕下來,饒你不死。
宋知蘊眯了眯眼,無視他的掙扎,有一搭沒一搭擼著狗,毫不保留地把套到的情報完全說了出來。
「所以我們這個人設的任務應該是我買宣紙,孔嬤嬤準備壽衣,門房定一口棺材,管事準備喪幡。小廝準備引魂幡,門童負責整個流程,侍衛……」
孔嬤嬤點了點頭,沉聲道:「目前不知任務的截止時間,所以我們得儘快完成,以免再生波折。你們分得清自己的身份嗎?」
話音剛落,她們的目光就都匯聚在兩個男子身上。
「自然,我的身份應該是門房。負責定棺材。」高瘦的男子深吸一口氣,抑制著害怕沉聲道。
「我是管事。」矮胖的老頭哆哆嗦嗦回了一句話。
「那我們就分頭行動,採買完在這匯合。」宋知蘊對著三人點了下頭,雷厲風行拎著生無可戀的狗就往外走。孔嬤嬤緊隨其後。
兩位男子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前往目的地。
宋知蘊再一次來到熱鬧的大街上。孩童鈴鐺般的笑聲,婦女大聲的吆喝聲,老人拄著拐杖於大街上遊玩,一切宛若世外桃源。
哪怕是身處兇險萬分的小世界,宋知蘊望著眼前這幅輕快的場景都不由莞爾。
等等,宋知蘊臉上的笑容一僵,街上的青壯年男子呢?若為太平盛世那為何會如此的稀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