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月:「他犯了什麼事?」
萬修:「犯事?」
任月:「不然公安局為什麼要保他,是什麼頭號通緝犯嗎?」
萬修:「你不知道嗎?」
任月:「知道我就不問你了。」
萬修:「他是警察啊。」
任月當場怔住,好像跟萬修談論的不是同一個人。
她問:「萬修,你說的一直是昨晚中槍那個二十幾歲的男人嗎?」
萬修:「對啊。」
任月:「他真是警察?」
萬修:「院長親自來下達的命令,全力救治這個警察。」
任月耳邊冷不丁響起記憶中的聲音,「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警察。」
現實和記憶出現矛盾,她的腦袋越發混沌。
任月垂眸自嘲一笑,在談論人命攸關的話題時,多少顯得有點涼薄,也有一點悲戚。
萬修憑著對任月多年的了解,清楚這個笑不是針對他,但難以琢磨背後深意。
他問:「小月,你男朋友不是警察吧?」
之前萬修看任月對男朋友的職業諱莫如深,遮遮掩掩不開口,要是警察早說了。醫院裡不少同事的另一半在公檢法系統,當警察有沒什麼丟人,除非腐敗進去了。
任月:「不是……」
萬修:「那真的只是我看錯了,昨晚的那個應該不是你男朋友,槍傷多嚴重啊。」
任月和那個男朋友早分手了。
第59章
任月昨晚渾渾噩噩,沒消化泥猛中槍的事實。槍擊、她撞見槍擊現場和前男友遭到槍擊,三者各項發生概率極低,疊加到一起,概率無異於中彩票。
現在又多了一項泥猛隱藏身份曝光,哪一項都不像真實存在,任月懷疑她在做夢。
任月回到科室接標本檢驗,跟沒吃飽似的,渾身使不出勁。
她恍恍惚惚熬到快中午,例行檢查綠色通道的病人是否補交費用。
昨晚配血的三個無名氏,都刷新出名字。已故那位早上沒有其他檢查數據,其餘兩位還有早晨的記錄,名字分別是:李承望和方牧昭。
任月莫名感覺,後者才是泥猛的真名,李承望實在太老氣,像上一輩人的名字。
她看了眼這個方牧昭的年齡,今年27歲,倒是跟泥猛一模一樣,年齡沒騙人。
任月逐個查看方牧昭的檢查項目和結果,情況不容樂觀,人還在ICU待著,正在熬關鍵的感染關。
可能個體差異,另一位年齡51歲的李承望情況更差。
任月中午走了一趟ICU。
相熟的醫生碰見她,如遇瘟神,「小月醫生,不會又來報危急值吧?」
任月隨口恭維兩句,「有你在,哪有那麼多危急值。你還不抓緊時間去吃飯?」
醫生:「我懷疑你詛咒我。」
說罷,男醫生轉身出院區門口拎外賣。ICU比急診科還忙,碰上突發情況,經常忙得吃不上飯。任月不好意思打擾人家,走向病房的家屬探視窗口。
任月對ICU病房床號布局不熟,找了一會才大致確定方牧昭的床號。
方牧昭腳朝窗口,身上蓋被,連著密密麻麻的管子和線,儀器上各項數值平穩波動。
除了看出病號目前還活著,任月看不清其他東西,包括方牧昭的臉。
也許躺在裡面的並不是她認識的泥猛。
除非他坐起來跟她講話。
下午,任月借報危急值,在電話里多嘴一句:「這個姓方的病人醒來了嗎?」
接線的正是中午碰見的醫生:「還沒呢,失血量起碼有3000ml,幾個主任手術做了7個小時。」
任月:「聽說他是警察?」
醫生:「可不是麼,院裡特別重視,我們今天一直盯著。」
任月:「你們辛苦了。」
她客套一句,放下座機聽筒,手搭在上方愣了幾秒,才收神。
到了交接班時間,同事姐姐來上班,帶著神秘又凝重口吻:「小月,你知道嗎,昨晚送來的槍擊傷病人,又沒了一個。」
任月像給突然扎一下指尖,肩膀一跳:「那個警察?」
同事:「不是,另一個,四五十歲了,身體不好,扛不過術後感染。」
任月又悄悄鬆一口氣,「我在醫院上班,消息都沒你靈通。」
同事比任月入職早幾年,人脈根基比她深厚,許多科室都有一兩個熟人。
同事:「但你也知道他是警察啊。」
任月:「剛聽萬修說的。」
同事:「哎,當警察就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