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窗判斷時間,唯一能判斷的只有白天黑夜。
可對兩天只吃了半個饅頭的燕家眾人來說,他們才不管其實距離獄卒分饅頭沒過去多久,他們只知道自己很餓,餓極了。
哪怕天並沒有黑過一次,他們也覺得自己仿佛在牢房度餓了幾天幾夜那麼長時間。
飢餓是難以忍受的,饑荒時候的百姓甚至會易子而食,可想而知現在眾人的理智是在被一點點侵蝕的。
這或許就是餓著他們的意義所在。
雲霆能感覺到,牢房依舊安靜,但人心,已經不穩了。
他看向仍舊淡定如初的燕文君,饒有興致。
他有種感覺。
現在的情況,是燕文君刻意造成的,是他加速了這個過程。
燕文君想做什麼?
很快雲霆就知道了。
「踏踏踏……」
獄卒又來了。
聽腳步聲的拖沓,像是搬了重物過來的。
還沒見到獄卒,燕家眾人先嗅到了食物的香味。
餓得都快昏頭的燕家人不自覺往牢房門靠攏,直直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很快,借著窗子透過的那絲微弱亮光,燕家人看到了獄卒抬著木桶的身影。
是粥?
肯定是粥!
燕家人心中如此想著,眼中閃爍綠光,仿佛餓久了的狼。
他們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大快朵頤。
可事實卻不是。
他們把裝了粥的木桶放在地上,絲毫沒有打牢飯的意思,仿佛帶一桶粥就只是為了讓燕家的人聞聞看看。
燕家想到獄卒是刻意羞辱,不再表現出對那桶粥的渴望,一個個收回目光。
見此,一個獄卒走到燕家男丁的牢房門口,打開了牢房門的鎖鏈。
獄卒環顧一圈,看中了年紀最大的燕三叔。
「你,出來。」
燕三叔左右望了望,有些莫名。
獄卒不耐煩的敲了敲牢房門,發出「哐當」的聲音,「看什麼,叫的就是你,出來!」
燕三叔明白了獄卒想做什麼。
審問他。
沒錯,天牢的犯人不許動私刑,但可以審問。
能不能審出東西,就看獄卒的本事。
燕三叔面色沉靜,不帶畏懼,從燕文君牢房前走過,還衝燕文君微微頷首表決心。
「文君放心,三叔知道咱們家是被冤枉的,不會亂說話。」
燕文君看著燕三叔隨獄卒走過去的身影,眸光微暖。
同在一個牢房的雲霆,聽了燕三叔的話,也總算是明白這牢里的折騰是為了什麼。
怪不得都下旨流放了還在天牢耗著沒早早趕出京城。
合著是皇帝覺得胡編亂造一番罪名堵不了悠悠眾口,想燕家人主動交代點什麼。
真也好假也罷,能甩給滿朝文武看讓所有人都閉嘴就成。
沒有什麼證據是比燕家人自己招供的更可信吧?
畢竟天牢可不是能屈打成招的地方。
雲霆都要忍不住為這一番連環計鼓掌叫好了。
厲害,不怪人能當皇帝,這心得有一百零八竅!
第18章 試探人性
獄卒們並沒有因為帶走燕三叔而安靜。
他們像是餵狗般,敲了敲裝著稀粥的木桶,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偏又不說想幹什麼,十分惹人厭。
燕文君的眉頭緊蹙,可卻不是因為獄卒羞辱的行為。
他的視線還鎖定在燕三叔離開的方向,那黑洞洞的好似擇人而噬的深淵。
雲霆躺在牢房裡那唯一的木床上百無聊賴,半點沒有在牢房的自覺,饒有興致的盯著他很感興趣的未來兩年床伴看。
見他眉目緊鎖的模樣,突然就升起一股好心來。
「燕文君。」他明目張胆的喊人,挑事的獄卒卻沒往這邊看,好似沒聽到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此。
雲霆的聲音只入了燕文君的耳。
燕文君雖認識雲霆並不算久,卻也習慣雲霆的神奇,何況這種傳音入密的手段他並不陌生。
「何事?」燕文君同樣傳音入密。
雲霆是第一次感受這個世界的力量,聲音被和她異能完全不同的力量裹挾進入耳中,倒是新奇的體驗。
心情不錯的雲霆很是有樂於助人的意思。
「要不要我幫你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