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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春暖花開,鄴清的春日是北境難得的好時節,上巳節的鄴清褪去了冬日的冷白,侯府里的花也開始爭奇鬥豔,聽臘梅說,街上更是熱鬧,可惜初雪晴的腿傷未愈,不能外出,只能對著窗前粉白的桃花看書。

她正看書的時候,臘梅歡快地跑了進來,興奮道:「冬雪,冬雪!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初雪晴抬起頭來,對臘梅笑道:「你是去街上買東西了?」

「不對!方才輕風回來了一趟,拿了些東西就急著走了,但是給你留了一封世子的信,讓我交給你!」說著,臘梅從懷中掏出了信,遞給了她。

初雪晴接過信,摩挲著上面的「冬雪」二字,壓住嘴角的笑意。

臘梅挑著眉揶揄她:「以後是不是就要叫你主子啦!」

初雪晴倏然看向她,搖了搖頭道:「不要亂說。」

臘梅吐了吐舌頭:「那你悄悄看信,我就不打擾你啦!」

臘梅走後,初雪晴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宣紙上仿佛還帶著裴霽曦的溫度,暗黃色的紙上,黑色的字跡依舊蒼勁有力。

「望北關以北,有處山頭,形似人臉,靜躺於地,謂之臥佛。吾巡視之時,遠望臥佛,霞光滿鋪,嘆此美景,應與卿共賞。」

初雪晴小心地將信貼在胸口* ,撫慰那躁動的心跳。

趙嬤嬤在院子裡遠遠看見初雪晴面帶紅暈,嘴角微彎,走近前喚了聲:「冬雪丫頭!」

初雪晴被嚇了一跳,抬頭看見趙嬤嬤,忙把拿著信的手背到身後。

「藏什麼,世子給你捎了信,大家都知道了。」趙嬤嬤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丫頭好福氣,只是日後不要再去軍營了,耽誤了世子治軍,可就說不清了。這要是老夫人在,肯定不會讓世子帶你去軍營的。」

初雪晴緩緩抬起頭來,只道:「可我在軍營,也是有用的。」

趙嬤嬤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陪著世子,可治軍是大事,你在那容易壞了世子的名聲。」

「我是想進明履營,不是想陪著世子。」

趙嬤嬤被她的想法驚到了,「哎呦我的老天爺,你個小丫鬟還想進明履營,打仗是那麼好玩的事情麼!現在世子瞧上你了,安心地跟著世子在侯府享樂不好麼!」

初雪晴垂首把手中的信放進信封里,不再言語。

趙嬤嬤沒料到這丫頭這麼驚世駭俗,又補充道:「你這個福氣是多少人盼不來的,霜華那頭那麼使勁,現在都近不了世子的身,你知足吧。」

趙嬤嬤的一席話,讓本想給裴霽曦回信的初雪晴,都沒了心氣。

臥佛有多美,她不知道,可眼前的路有多窄,她是知道了。

*

能看見臥佛的人,正立在隘口眺望遠方。春日的望北關還留有一絲清冷,這絲清冷被落霞的光暈撫慰,讓人身心舒適。

北狄撤出石喙嶺後,裴霽曦和方若淵帶部分人馬回到瞭望北關,只留嚴奇勝還在支援石喙嶺,以防北狄去而復返。

北狄大部仍在望北關徘徊,時不時偷襲一下,但都在定遠軍的掌控之中。

望北關雖離鄴清更近,但裴霽曦也並未返回鄴清,只在上巳節這天,讓輕風去送一封信。

輕風送信回來,一路小跑在隘口處找到了裴霽曦,氣喘吁吁道:「世子,找遍了整個集市,都沒找到雪花形狀的簪子,只找到這個。」

輕風遞出手中玉簪,簡單的白玉,簪頭是一個圓形,沒有任何裝飾。輕風念叨著:「我找店家要了點工具,不行我就給刻一下,看能不能刻出個雪花來。」

裴霽曦接過玉簪,輕笑一聲:「就你那畫工?還是我來吧。」

輕風「哎呦呦」叫了一聲,道「世子,您這現在不僅愛笑了,還開始打趣我了,冬雪的本事不小呀!」

裴霽曦瞥他一眼,又恢復了日常的冷臉。

輕風又道:「您什麼時候收了冬雪?就憑您親自為她做簪子這份心意,她知道了不得感動壞了。不過她好像還未及笄吧,您是要等她及笄了再收房?」

裴霽曦打住了他的天馬行空:「不要胡言亂語,做好你分內的事。墨語都入了軍籍,你呢?跑幾步就氣喘吁吁。」

「別呀!」輕風忙擺手道,「我可不敢上戰場,那腥風血雨的,得把我嚇死,您就讓我一輩子在您身邊伺候,我就知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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