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曦拇指摩挲著玉簪,折身走回營地,道:「工具給我送來。」
輕風心中暗道,世子這般著急,這就開始要磨簪子了,冬雪這是鐵定要飛上枝頭了。
*
與北狄這場戰事,持續到了這年初冬,經過幾輪的談判,烏尤拉被放回北狄,兩方簽署了止戰書,北狄終是禁不起如此持久消耗,全部撤軍了。
初雪晴的傷已大好,侯府的書都被她翻了個遍,就連鄙陋不堪的字跡也都突飛猛進,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信手拈來。
可裴霽曦一直沒回鄴清,只是在節日的時候會捎來書信,她也不好自己去望北關。直到停戰的消息傳來,整個侯府復又忙了起來,要迎定遠侯和世子回府。
伴著鄴清初雪的飄舞,定遠侯和裴霽曦一同回到了侯府。
這是初雪晴第一次見定遠侯,隔著請安的下人們,她在角落躬身候著,侯爺讓他們起身的時候,她才抬眼遠遠看了一眼。
定遠侯身量和裴霽曦差不多,莊嚴冷峻的面龐上一雙眸子目光如劍,年近不惑卻依舊英朗不凡,裴霽曦的相貌看來是隨了定遠侯,連整日裡擺出的那副生人莫近的嚴肅,也是肖似定遠侯。
初雪晴只是抬眼一瞬,卻被裴霽曦抓住了目光,裴霽曦目光灼熱地看向她,眸中似有絲絲縷縷的線,纏繞住了她,惹得她不得不趕緊垂下頭,假裝沒看見那道目光。
裴霽曦見她垂首,便收回了目光,跟著定遠侯走遠。
此番停戰,定遠侯還要去京中述職,也希望能一併將家眷接回鄴清。畢竟大寧寸土未失,還逼的北狄奉上歲貢,也算大功一件。
直到入夜,裴霽曦才從父親身邊抽出身來,迫不及待回到自己院中。
初雪晴早已將屋中打掃得一塵不染,也備好了熱水。
裴霽曦進屋,見初雪晴正在香爐旁焚香,屋內的松木清香,似被雪覆住的松樹,醇厚卻低調。
初雪晴見他歸來,身旁也沒帶小廝,實在是一個坦露心聲的好時機。她憋了很久的疑問,還有對未來的不確定,都想要在裴霽曦這裡尋得答案。
可當這個人真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些縈繞心頭的疑惑仿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人,風塵僕僕,卻不顯疲態,目光就那麼定定得粘在自己身上。
初雪晴卻不知該說什麼,仿佛那個戰場上為她披荊斬棘的少年將軍,已經很遠了,而他們那個沉寂在夜晚的朦朧的吻,也已經很遠很遠了。她屈身行禮,道了聲世子。
可裴霽曦卻並不覺得遠,在每晚摩挲著那支雪花簪的時候,心中念著的就是眼前的人,他傾身上前,用力抱住了初雪晴。
初雪晴將臉埋在裴霽曦胸前,用力吸著他身上夾雜著遠山寒意的塵土味,雙手也漸漸抬起,虛虛搭在裴霽曦腰間。
感受到懷中人的回應,裴霽曦才略略鬆了手,從懷中掏出不知被他摩挲了多少遍的簪子,插在了初雪晴的頭上,輕輕道:「終於還是在你及笄這天趕回來了。」
初雪晴抬手摸了摸頭上的東西,手感溫潤的玉簪,還帶著裴霽曦懷中的溫度,「我及笄?我是今日生辰嗎?」
初雪晴並不知道自己生辰,也從未過過生辰,裴霽曦笑道:「小糊塗,連自己生辰都不記得。要不是我翻了你的身契,你連及笄的日子都忘記了。」
裴霽曦又輕輕推開初雪晴,「忘記了我身上髒,我先去洗洗。」
待裴霽曦去了水房,初雪晴摘下了頭上的玉簪,輕輕撫著。簪頭是雪花的形狀,六瓣的雪花仿若裊娜輕舞的精靈,瑩白的顏色通透剔亮。想必也是裴霽曦費盡心思才找到的,特地趕在她及笄這日,這是定情信物嗎?
裴霽曦洗了很久,不像平常在軍營那邊囫圇對付,徹底洗乾淨了,又穿上初雪晴為他備好的衣物,聞著衣物上薰染的松木香,又想到前幾日輕風塞給他的那本書。
輕風偷偷摸摸塞給他那本書時,神情揶揄,「世子,冬雪可要及笄了,您也得先學習學習,不然你們兩個啥都不懂……」
臭小子,就跟他有經驗似的。
第37章 唯有躁動的心跳,擾亂這一室旖旎
裴霽曦整了整衣襟, 確認身上得體,才又走進正屋。
初雪晴正在為他鋪床,身子微彎, 連背影的弧度, 都讓裴霽曦心跳不已。
裴霽曦穩了穩呼吸,走上前去,拉住了初雪晴的手。
她的手柔軟卻沒那麼光滑, 好在比初見她時的滿手凍瘡要好多了,裴霽曦低聲問:「身子可養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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