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靜榆推開府門,卻見府門前的台階上,一個蕭瑟的背影屈在那裡,身上濕透的衣衫,讓人不難猜出他應是在這裡坐了一夜。
吳長逸聽見門響,緩緩抬起頭,看見了腫著眼睛桑靜榆。
是夜裡沒睡好嗎?是因為初學清中的藥太烈了嗎?
吳長逸攥著拳,猛地起身,盯著她質問道:「你昨日答應我的,還算數嗎?」
桑靜榆閃躲著目光,自暴自棄道:「昨日的事,你忘了吧。 」
「你什麼意思?」吳長逸咬著牙問。
「就是……」桑靜榆支支吾吾,「就是我夫君吃了藥身體好了,我們不和離了! 」
吳長逸抓住桑靜榆的肩膀,惡狠狠道:「你再說一遍。」
桑靜榆被他一激,口不擇言:「就是我們夫妻顛鸞倒鳳,琴瑟和鳴,你不要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桑靜榆!」吳長逸瘋了一般喝道,「你們欺人太甚!」
桑靜榆猛地推開他,關上了大門。再繼續下去,她怕自己演不下去了。
吳長逸抬頭迎著細雨狂笑幾聲,握了握腰間佩劍,緩緩走下台階,一步一回頭,看著初府的牌匾,眼角猩紅。
第98章 定遠侯最近金屋藏嬌
初學清已經習慣了每日下值都要去侯府, 聽裴霽曦回憶他的沙場征戰,再加以潤色,整理成冊。看著逐漸加厚的書冊, 仿佛自己是參與了那七年分別的空白日子。
今日她下值後, 見到輕風照舊在宮門等她,心下稍安,看來昨日被藥物控制下的胡作非為, 並未被裴霽曦放在心上。
可當她走到馬車旁,輕風卻笑著道:「初大人, 我家侯爺近幾日事忙,恐怕不能與您再議兵法了, 但他特地囑咐我來送您,您府上小廝不是忙著準備科舉呢, 我來接送您如何?」
初學清怔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看來她的衝動還是給裴霽曦留下了陰影, 這就找託辭不見她了。
她拒絕道:「侯爺事忙,你還是去陪著他吧, 畢竟他一個人也不方便,我自己回府便可。」
「欸,順路的事, 初大人您可千萬別客氣啊!」
可初學清笑笑, 並未上馬車, 擺擺手走了。
經過昨日的混亂, 她也有些疲憊, 今日在宮中還碰到了賢王,賢王計謀落空, 對她冷嘲熱諷一番,讓她也疲於應對。
她走在喧鬧街道上,路邊攤販的吆喝聲,馬車穿行軲轆碾壓地面的聲音,小兒玩耍嬉鬧的聲音,市井煙火氣息充斥周身,讓她紛繁的思緒漸漸沉澱。
她可以裝作無事發生,可想必裴霽曦還需幾日消化,若他過幾日還託辭事忙,她定要上門尋他。
趁他還在京城,趁他還未復明,讓她能得到這一晌貪歡,在案牘勞形之中偷得片刻喘息,讓她覺得自己還活生生地融在這市井煙火之中。
恰在此時,一路人撞到她,道了聲* 歉便走了。
她手中多了紙條。
她拐到無人巷中打開,是景王讓她別院一會。
想必昨日的事,景王也知道了。
她到景王別院的時候,景王正在書房內捧著一副畫卷欣賞。
景王見她來了,讓她上前賞畫。
初學清細細端詳,看筆法便知這是景王妃崔溪的新作,她贊道:「線條輕細婉轉,筆法瀟灑清逸,色澤清新秀麗,的確是上佳之作!」
景王瞥了她一眼:「怎麼你也學會這阿諛奉承之語了。你不覺得,這幅畫和她以前畫的山水畫相比,拘束了些麼。」
初學清並不擅畫,那些讚嘆之語也是發自肺腑,她辯道:「王妃日日在王府中,自然畫的也是這所見之景,微臣覺得,無論畫的是什麼,是否拘束,要看內心。」
「是本王的錯,近年來也沒機會帶她到處走走。」他看向初學清,「你倒是走得多,踩的坑也不少,昨日沒事吧?」
「謝殿下關心,幸好昨日定遠侯小廝跟著我,才沒釀成大禍。」
「他不跟著其實也沒事,本王一直派暗衛護著你,暗衛見昨日有人護你,才沒出手。」
初學清未料到現如今身邊還一直有暗衛,忙道:「多謝殿下相護。」
「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套。」景王道,「燕雀軍的事你做得不錯,但後續之事太過危險,你還是莫要參與了。」
初學清不解道:「如今趙群被押解回京,馮炳仍舊未定罪,微臣參與其中,最知個中細節,若我不干預,怕燕雀軍那裡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