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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件事怎麼辦?」小將軍有些泄氣。

春客部落沒有動靜,呼倫部落這邊動作頻發,他們想要從莫日庫這邊作為切入口努把力,卻苦於沒有資源可以敲開莫日庫部落長的帳篷。

第207章 顧安突然回黑水城……

小將軍和顧安幾人在莫日庫部落待了一段時間,卻沒進展,格日勒偶爾會來趟找王三武,但是更多的是相互試探,不過也讓幾人咂摸出其特別想要買得曹娘子製作的藥丸。

雙方也因接觸多了,漸漸熟悉起來,這一日,他們邀請格日勒來用晚膳。

他們在帳篷不遠處的草地上架起篝火,半隻羊在架子上烤著,醃製後的羊肉因高溫炙烤而變得焦黃噴香,香味隨著夜風飄散了很遠,但是這一片除了他們幾人,卻沒有其他部落人在。

星空如墨,夜幕低垂,熊熊燃燒的篝火,宛如一顆熾熱的星辰,在寧靜的草原上綻放出別樣的活力。可能是圍坐在火堆旁烤熱了情緒,也可能是喝了馬奶酒讓他們說話更為大膽一些。

顧安切下烤好的羊腿遞給格日勒,「格日勒,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人為何願意送勇士上戰場為之拼命的?」說實話,他對草原部落共同出勇士出征聯盟制的底層邏輯十分好奇。

他這話一問出來,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格日勒接過羊腿,意味深長地瞧了顧安一眼,用匕首切了一塊烤好的羊腿肉入嘴,嚼吧嚼吧,火光映照在他黝黑的臉上,映出幾分異樣神采。

王三武見他光吃不說話,催促道:「你說話呀。」

格日勒見幾人都看向自己,仰頭喝了一口皮囊里裝的馬奶酒,用袖子擦去滴落在絡腮鬍上的酒水,才粗聲粗氣道:「那你們陳朝人為何會上戰場?」

「保衛家園,免受侵略。」顧安笑著回道。

他這話回答的也不儘是應付,其實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和陳朝兵士的心聲。

「哈哈哈哈哈哈。」格日勒粗狂的笑聲在這一片寂靜的夜空中響起,驚得不遠處烏庫家的人出來帳篷好幾趟,直到確定格日勒只是單純的跟這幾個陳朝行商喝酒吃肉侃大山後,才算安心。

「這話你們應該去問草原其他好戰的部落,」格日勒大笑過後,拍了拍身旁的小將軍的肩膀,朗聲說道:「我們莫日庫部落,許多年前便退出草原部族征戰。」

這話就好像打開了他的話匣子,眼神也逐漸變得悠遠,「早在幾十年前,我祖父那一輩,我們莫日庫部落的勇士時常加入草原征戰中,聽長輩們說,我們部落的勇士常年在外征戰,老人孩子和婦人便等在帳篷里,不過,征戰嘛,自然就會有勝利和失敗。

勝利的時候自然好,勇士們騎著高頭大馬,戰利品一牛車一牛車的往部落里拉,金銀珠寶,糧食女人,美酒美食。

可失敗的時候,勇士的屍體也用牛車拉回了部落,帳篷里那悲切和絕望的哭泣聲,那種家裡失去主心骨的驚慌,就會一直伴隨著那個帳篷,女人孩子和財產要麼被勇士的兄弟子侄繼承,若是沒有這些的,就什麼都沒有……「說到最後,聲音帶上幾分無奈。

夜風突然捲起火星,幾粒猩紅飄向北方,那裡正是莫日庫舊日領地的方向。草原上初夏的夜風,不似白日那般溫暖。

小將軍坐在格日勒身邊,沒有說話,心思卻早已飄走,匕首在羊骨上刻出的深痕。格日勒的話語也讓他回想起京城家裡祠堂里擺放的靈牌。那年他偷溜進祠堂,看見父親用戰刀在祖父牌位上刻下『恥』字。

他們方家從前朝時便鎮守在西北地,當年前朝老皇帝決意將肅州讓出給番邦時,他們家從單純的保皇派變成了守肅州派,天下大亂又如何,他們只想守好這邊關,只想肅州百姓不再被番邦的鐵騎所踐踏。

顧安沒說話,卻是拿著酒囊與格日勒的酒囊碰了碰,「所以,年年征戰對部落來說也不儘是好事。」

「是了,」格日勒用匕首切下一大塊羊肉邊嚼邊說:「要真都是好事,我們部落也不會從我祖父那會兒便保持中立態度,你知道為了保證這個立場,部落里打了多少回嗎?同意的人家大多是失去了勇士的家庭,反對的則是家裡勇士居多的家庭。」其他幾人也明白了他寥寥幾句話語中的無奈。

其實這種無奈,他們也有!

勞力多的家庭無論在陳朝還是在草原,都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

作為在這片土地上揮灑了不知多少鮮血和汗水的黑水營兵士,他們這一刻跟格日勒共情了。

方威抬起手中的酒囊,「敬你家祖父一杯!老人家是真的睿智!」同樣敬為守護這片土地和平而犧牲的兵士們一杯酒,他們也不容易!

他粗壯的手指在酒囊上收緊又鬆開,青筋在火光下若隱若現。

幾人默默舉起酒囊,而小將軍則是舉起了手中的羊腿,倒不是他們嫌棄他年歲小,不讓他喝酒,實在是,他一喝酒就起疹子,喝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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