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端的是慈眉善目,寶相莊嚴,他最後將手中燃著的香舉過頭頂那瞬,似乎對上了遙隔著千百年的波光,他在心裡默念:「無心還是妄,有說卻非真。」
這是他夢中的詩作,何嘗不是此刻的迷惘?只求諸天神佛慈悲,渡他迷津,那景宣二字,該如何參悟?
正當胤禛起身上香,康熙的聖旨來了,他又撩開衣擺,再次跪下。前來宣旨的是康熙皇帝的親哥哥、宗人府宗令、裕親王福全。
曾經與康熙兄弟情深,「願為賢王」輔佐弟弟的他,自從康熙二十九年出擊葛爾丹,卻替大阿哥胤禔背鍋之後,被廢除掉了議政大臣身份,許是為了補償,福全入宗人府任宗令。
只見前來觀禮的眾人跪了一地,四阿哥胤禛跪在最前方——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古帝王之治,皆以子孫繁衍、國祚綿長為瑞兆。朕惟皇天眷佑,四阿哥胤禛福晉,烏拉那拉氏,誕育龍鳳雙胞,實乃皇家之大幸,社稷之鴻福也。朕心甚慰,特頒此旨,以表天恩。弘揚皇恩,暉光日新。皇孫者,賜名弘暉。」
除了龍鳳胎,一切都是和夢中一樣,他的嫡子得了弘暉的賜名,只不過上一次是滿月之時方才賜名,這輩子倒是早了一些,許是因為龍鳳胎的緣故。
而此時,璟瑄聽到「弘暉」二字,才明白原來自己穿成的是四阿哥胤禛的女兒,歷史上不存在的那個,弘暉的雙胞胎妹妹。「什麼,雍正是我爹?」
她本以為不會再有比穿越更震驚的事情了,這幾天聽他們喊爺,喊福晉,偶爾也聽他們喊過四爺,可沒想到,這個四爺真的是,她最欣賞的清朝皇帝——在位僅僅十三年即暴斃的清世宗雍正!
緊接著,胤禛瞳孔猛然放大,幸好跪在地上,無人能知他此時神色。只聽福全繼續道:「璟者,玉之光彩也;瑄者,祭天之璧也。皇孫女者,賜名璟瑄。」
無人得知他此刻的心情,那三千世界的江河海水仿佛一瞬間翻湧起來,無涯無盡的苦海之上,遠處泛起一粒小舟——原來是,「璟瑄」。璟瑄者,景宣也。
「烏拉那拉氏,功不可沒,朕心嘉許,特賜金銀珠寶十箱,綾羅綢緞五十匹,以示皇恩浩蕩……布告天下,咸使聞知。欽此。」
往後的聖旨胤禛早已無心再聽,好不容易穩住激盪的心神,他十分鄭重欣喜地接過了這朝色彩絢麗,用滿漢蒙三種語言寫就的聖旨。
一切都不一樣了,而那個變數,是他這輩子的女兒,璟瑄,此時這個因為穿越心態也變得更加幼稚的嬰兒。
女嬰依舊睜著她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清亮的眸子好奇地觀察著身邊的一切。早就聽聞清朝的洗三禮,她其實覺得很不科學。
將剛出生三天的小嬰兒放在盆子裡就能去除污穢,祈求平安了嗎?怕不是催命符!只見收生姥姥,將她和哥哥放在盆子旁邊,裡面都是長輩們給她和哥哥的添盆——
康熙沒來,太子胤礽身份最為尊貴,抬手解下腰間的玉佩,第一個往盆里丟了進去,隨後便是大阿哥胤禔,他一直與胤礽爭強好勝,看這個「太子弟弟」比他先隨禮,神色有些不忿。
待看清只有一塊玉佩,又頗為玩味地丟了兩把金鎖進去:「咱們太子爺只放一塊,請恕大哥愚昧,這是要是給皇侄,還是給皇侄女?」
一時之間,這看似打趣的玩笑,倒有些挑撥拱火的意味了。畢竟,誰不知道他二人平素的那點子爭鬥?
只是今日是胤禛大喜的日子,胤礽或許是因龍鳳胎得皇上青眼,心中不忿,故而隨意丟了塊玉佩,可大阿哥又何嘗是省油的燈?
院子裡的桃花簌簌落下來,連璟瑄都覺得,這氛圍有點,嗯,該死的安靜。此時的胤禛雖與太子在一些事情有了隔閡,但,明面上仍是太子黨,也只能是太子黨。
他撣了撣身上的落花,道:「太子爺明察秋毫,臣弟近年,只得一塊如此品質的白玉佩,正愁如何湊一對。」
胤禛眸色一暗,隨即笑著將自己身上的卍字紋玉佩解下,那是他養母孝懿仁皇后生前的愛物,將它直直舉到盆的上方,鬆手,那潤如羊脂的玉佩便靜靜落到水中,甚至未起一絲浪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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