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瑄在床前照顧了幾日,但慧寧依舊沒好起來。弘暉只一個人,將自己關在房裡練字。
「啪嗒」一聲,璟瑄將房門推開了,她看著弘暉寫下得滿屋經書,險些氣暈過去。
愛欲之於人,猶如逆風執炬。燒手之患,今尚在否?這甚至不是為額娘祈福的經書,他竟滿腦子裡都是那些情情愛愛。
「弘暉,這就是你為人子的孝道嗎?」她獰笑著將這些經書撕了個粉碎,「你哪怕去看看額娘呢?」
「我……」他似乎是極其痛苦,抓著自己的頭髮,「額娘本就是我害病的,我怕她見到我更生氣。」
璟瑄平時不叫弘暉哥哥,只是叫名字。
此時,她卻用無比冷靜的聲音說:「哥哥,你真是個懦夫。」
她轉身去了前院。
秦遠與胤禛俱在,甚至年羹堯也在。
年羹堯身上歷練出了殺伐之氣,他乾脆利索道:「主子爺,為今之計,還得是想辦法阻攔賜婚。」
「亮工說得是,不然往後可就難了。」秦遠接著說道。
這個往後,大家都明白值得是什麼。若是真讓雍親王府世子,娶了這般的福晉,日後如何能當得起皇后之位?
康熙就差明晃晃告訴大家:我不願意雍親王繼承皇位了。
秦遠他與年羹堯的關係倒是不壞,年大將軍眼高於頂,曾經也十分輕視他。不知怎得,如今也有了幾分親近與尊重。
但不管是為什麼,都是秦遠的本事。
胤禛顯然也在斟酌。
他皺著眉頭,望著手中的殘局,舉棋不定。
年羹堯語出驚人:「既如此,不如成婚後,改立他人為世子。」
好狠毒的話!
「不可!」秦遠馬上站起來反駁,「亮工何出此言。」
「你是福安公主的駙馬不假,」年羹堯也站了起來,對著胤禛抱了抱拳,「但也莫要忘了,咱們效忠的是誰。」
這話說得誅心,秦遠卻絲毫不懼:「秦某一顆心自然是系在公主身上。」
像什麼父女一體的話他也懶得說了,胤禛也並不在乎。他更希望自己的女婿是一個深愛自己女兒之人。
年羹堯見此,歇了火,冷哼一聲:「福安公主倒是好眼光。」
豈料下一秒,璟瑄便進門,朗聲道:「何必這麼麻煩?」
年羹堯不屑道:「不知公主有何高見?」
「很簡單,她爹死了,她便不能嫁了。」璟瑄挑眉。
年羹堯震驚地看著璟瑄,他沒想到福安公主竟是此等人物,心中不禁多了幾分敬意。
他爹的,是個狠角色。連聖上的奶兄都敢動。
「不可魯莽,」胤禛想起了昔日璟瑄的作風,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還是要有章法才是。」
「那曹寅可是貪官?」璟瑄看向胤禛,眼神無比真摯。
胤禛嘆了口氣,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可他是你皇瑪法的人。」
「所以,我會找到證據,順理成章將他繩之以法。」璟瑄想起來歷史上,雍正登基不久便處置了曹家,想來是曹家罪行不少。
康熙只以為曹家是為了給他接駕,才收受了那些銀兩。殊不知人的貪慾比他想得還大,曹家的猖狂也超出了他的想像。
「白玉為堂金作馬」,只不過是曹家後人對此描寫的冰山一角罷了。
曹府為了給康熙接駕所搜刮的民脂民膏,平日裡又是誰在享用?
皇帝受到萬民供奉,便要為民做主。否則這江山便不會穩固。
只懂得愚民、疲民,而不能真正為民做事,只會斷送了這大好河山。
這個道理,康熙不會不懂,因此這曹寅,他也將會不得不殺。
第90章 吃瓜
不足七日,曹寅的罪證便到了璟瑄手中。當然,其中不少都是胤禛早就收集到的。
任誰看了他曹家的生活,都少不得感嘆一句:怕是天上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曹寅的府邸在揚州城最繁華的地段,占地廣闊,氣勢恢宏,連璟瑄的公主府也是要退一射之地的。
畢竟康熙南巡要去他府上暫住,雖說是萬歲爺不想擾民,其實是皇上想要清名罷了。
尋常官員的宅子,在老百姓看來已經是富貴無極,但在富有四海的皇上這裡,那就是大大的不敬了。
朱漆大門上鑲嵌的不是銅釘,而是金釘子。門楣高懸金匾,上書「江寧織造」四個大字。
一進曹家大門,便見庭院深深,青石鋪就的道路兩旁,擺放著成對的漢白玉石獅,威嚴而奢華。
府中陳設更是極盡奢華:紫檀木雕花的屏風上鑲嵌著珍珠貝母,牆上懸掛著名家字畫,案几上擺放著青銅古器、玉雕擺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