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上了二樓扣門兩下,聽見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才推門進去了,進去後便將帷帽脫了放在一旁。
雲恪難得見李昭如此低調,有些新奇,「你之前出來可從未有過戴帷帽的自覺,現下怎麼知道收斂了。」
李昭倒也不客氣,進來後徑直走到小桌前拿起一個茶杯倒茶,「以前是幾歲,現下都多大了,還是避著點人吧。這不,剛剛在樓下還被人認出來了。」
見此雲恪來了興趣,「哦?你這剛回來見的人不多,還能被認出?」
「怎麼不多,前些日子上巳節京都中男男女女我見了個遍,只你當日拒了我。」
雲恪笑道:「我那是拒的太子殿下的帖子。」
「有什麼差別嗎?」
說起來雲恪同李昭上次見面還是六年前,如今年歲漸長按理說表兄妹之間也該避嫌,但他們二人如今表現得落落大方,沒有一絲尷尬。
雲恪也不和她客氣,問道:「怎麼今日想著約我來這裡吃酒?之前這樣的事不是一向是你同阿憫一起嗎?」
李昭也不隱瞞,「這不是聽說會試榜單遲遲未出,有些好奇。聽說那些學子平日裡好在此處吟詩作畫,來看個熱鬧。如今阿姐和阿憫兩個人各有忙碌,只剩我這麼一個閒人,可不得找你作陪。」
雲恪爽快道:「那倒是我的榮幸了,先點菜吧,今日大朝會我也折騰到現在還沒用餐。」
兩個人點完後李昭問小二道:「二樓臨街的那間包廂里的兩位公子還在嗎?」
小二認得雲恪,自是不敢隱瞞,說道:「還在的。」
「那麻煩小二哥點一壺阿婆清送過去,若問起來就說是隔壁送的。」
「好嘞!這就給送過去。您二位稍等,菜馬上就上。」
只剩李昭同雲恪時,雲恪笑道:「你做事還是一向滴水不漏。」
李昭瞪了他一眼說:「這叫禮數!」
雲恪自是不信,「你少來!我還不清楚你,一會兒你自己應付吧。」
樓下正是熱鬧時,李昭將窗開了個縫向下看去,多是作文人書生打扮的學子,座座相連,一同飲酒閒話,相互勸酒作詩。不知誰喝醉了忽大聲道:「說來也是陛下聖明,不然不知他們這群沽名釣譽的又占了誰的名額,今日你我既相聚在此便是有緣,定要苟富貴,勿相忘,將來不論誰飛黃騰達,都需記得來時路啊。來,幹了這杯酒,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旁邊的人連忙站起來拉住他,嘴上說著:「李兄,你喝醉了!快些坐下飲些茶水醒醒酒吧。」
「我沒醉!我現在清醒得很,我現在還記得策論題目,治國安邦之本,我給你說,我寫的什麼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行利民之政,以興利除弊,為民所思,為民所謀,為民所行……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好好好,李兄,咱們快些坐下再說,喝口茶來。」
有人開了頭,其後自有人跟著應道:「痛快啊真是痛快!不枉我三次參考,能見貪官下台,今次就算沒中,也不枉此行啊!」
「如今朝廷清正,你我何愁不展青雲之志啊!」
「自是少年當有凌雲志,萬里長空競風流。來,咱們干一杯!敬將來!」
李昭聽到這些搖頭笑到,合上窗戶,不再看下面的情景。
雲恪自是將剛剛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見李昭合窗說道:「你不是來看熱鬧,現下怎麼不看了?」
「再看下去就是一群酒鬼生事了,我可不想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李昭坐下倒了一杯酒,舉杯對著雲恪,「來,敬你一杯,當做是你我二人久別重逢的慶賀之酒。」
雲恪見她飲的豪邁,也將杯中酒倒滿,抬頭一飲而下,然後將二人的酒杯再添滿,雲恪認真說道:「這杯我敬你,敬你平安歸來。」說著抬頭又是一杯,李昭緊跟其後。起了頭,杯就停不下來,一壺酒不過一刻就飲完了。
李昭喚人添酒,被守在門口的望月攔了下來,「殿下,表少爺,可不能再飲酒了,這要是醉醺醺地回去奴婢可交不了差。」李昭開口說,「這才哪到哪,這些不過是潤喉,再來!」望月見攔不住李昭,向雲恪求救,幸而雲恪還有分寸,「好了,過上幾日等
趙辰陽回來咱們再暢飲,如今你是偷跑出來的,喝醉了我同陛下和父親可沒法交代,還是等他回來有人能同我分擔些怒火再說吧。」
李昭撇撇嘴,「沒意思,如今同你和阿姐喝酒都沒勁透了。」
「是是,永寧公主還是先用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