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做子女的偷懶的?車上支起爐子也就行了。慢月和酹月留下教導新人,不必隨我出行了。」
直到上了馬車,望月才看見車上還有芊雲,李昭開口道,「不必聲張,只當是慢月就是。」
望月不知李昭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卻也知曉此時不是自己好奇的時候,機靈的閉上了嘴。一路上馬車內格外的安靜,李昭閉目休息,芊雲也是低頭不語,望月左瞧瞧右瞧瞧,見兩人都不搭理自己,也只好默默發起呆來。
到了皇陵,馬車剛停李昭就睜開了眼,與望月說道,「你與尋月留在這邊等我。」
望月瞧著李昭與芊雲漸漸走遠的背影,問身邊的尋月,「你有沒有感覺今日殿下怪怪的?」
尋月看著前方,眼裡雖有疑慮,也只是淡淡道,「殿下自有主意,你我聽吩咐做事就好。」
眼見著四周更為蕭索,李昭將酒放在碑前,跪在那裡磕頭說道,「母親,女兒還是覺得心中不安,舊事牽連甚多,女兒有心放下,卻不忍無辜慘死,今日特來尋個因果,若您在天有靈,還請原諒女兒打擾您的清淨。」說完李昭起身,帶著芊雲往皇陵西角的一處院落走去。
走近只見門前一婦人裝扮的老嫗拿著掃帚在清掃門前的落葉,走近才看清這是母親身邊的沈姑姑,不過年旬,頭髮竟也白了不少,就連背也佝僂了許多。
李昭出聲,「沈姑姑,別來無恙。」
沈姑姑回過身來,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昭,擠出個笑來,許是很久未曾笑過,這個笑有說不出的彆扭,「聽聞公主如今嫁了人,夫婿還是個風光霽月的,想來主子在另一處也可放下心來了。」
李昭盯著沈姑姑的眼問道,「母親當真能安心?沈姑姑,我今日來原是有惑不解?」
沈姑姑雙手合十,「殿下,不妨進屋說。」說著不等二人說話就徑直向院子裡走去。
李昭跟著走去,只見院中四周空蕩蕩的,到處都是雜草叢生,李昭皺眉,記憶中沈姑姑是最好侍弄花草的,長秋宮中一年四季花草從未少過,現下這處卻只剩牆角一棵梧桐樹,在初冬時格外蒼涼。
「沈姑姑,今日前來,是想問清七年前的事。」
沈姑姑只低頭
沏茶,「殿下,七年前您既然遠走,便是想著忘懷長安的一切。如今您雖回,但嫁了人出了宮,又何必要再被那些不堪的事糾纏住。」沈姑姑將茶盞放到李昭面前,「這裡只有些從周邊農戶手中買來的茶,您將就著用些吧。」
李昭示意芊雲上前兩步,笑道,「沈姑姑,今日我來,還帶來一故人。」
芊雲上前兩步,微微躬身後抬頭看向沈姑姑,沈姑姑先是愣怔,而後死死盯著芊雲的臉,不確定的問道,「你可是阿倩家的那個女兒?」見芊雲點頭,沈姑姑顫抖著手去拉芊雲,將她拉到身前打量,「好孩子,你同阿倩相貌七八分像,尤其是這雙眼,同她如出一轍。」
芊雲從懷中將玉佩掏出遞到沈姑姑眼前,含淚道,「娘親之前也常常提及,在宮中時與您最是交好,我自小戴著的這塊玉還是您送的呢!」
沈姑姑摸著手上雕著如意雲紋樣式的玉佩,懷念道,「是啊,當時你阿娘有孕,主子得知後很是開心,賜下了很多,我們幾個沒有什麼好的,碰巧之前主子賜下的這塊玉,便借花獻佛,叫人雕琢後送給了你母親。」
李昭插話道,「沈姑姑,即便是我能忘懷,那七年前因此事死去的那些人的親人又怎能忘懷呢?我記得年幼時肖姑姑還曾入宮看望母親,可一轉眼就被逼著自盡在家中,連帶著阿芸也沒了賤籍。母親若知因她的事牽累這麼多無辜之人,可會安息?」見沈姑姑還是沉默不語,李昭讓芊雲避到門外,留自己同沈姑姑兩人。
只聽李昭輕聲說道,「沈姑姑就不好奇我當日所見嗎?」李昭嘆了口氣,看著沈姑姑慢慢說道,「當日午後,我與侍女跑到了繁花園中捉迷藏,被一隻蝴蝶引著爬到了假山之上。沈姑姑應是從未上過那座假山吧?那座假山正對著長秋宮正殿,登高望遠,一覽無餘,可以看清長秋宮中情形,幼時我同阿憫常常躲在那裡看著母親找不到我們時的樣子。可那日我所見到景象直到現在我都常常在夢中夢到。」李昭看著沈姑姑抬起頭,驚愕的看著自己,苦笑道,「母親是可以逃出來的,是嗎?她將你推了出來,自己留在了火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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