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陽在幻境中呆了大半年,現在一下子回到秘境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特別是身邊換了一個人,讓劍莫名有些心慌。
「你也在幻境中,那為何我找遍了整個秘境都沒有見過你?」喬青陽問。
「啊,我太過倒霉,才進到幻境中沒幾天,就因為得罪城中權貴被關起來了,一直沒有機會去尋找你們。」顧黎裝作苦惱。
喬青陽看他一眼:「哪個權貴?」
劍的八個月可不是白呆的,為了尋找徐沐陽、李故的下落已經成了茶樓的常客,張小莊口中的各大門派權貴的八卦,他沒聽過百八十遍,也聽了一二十回了。
顧黎:「……」
怎麼回事,騙不動人了。
正當顧黎猶豫著是隨便編一個還是假裝不知道糊弄過去時,樹後的徐正熙也悠悠轉醒。
「唔……」徐正熙緊皺著眉下意識碰了一下頭,然後猛然大驚痛呼一聲:「我的腦袋怎麼有個包!」
胖魚也在他的旁邊,它此時還維持著人身模樣,腦子中還維持著在木盆里吐泡泡的記憶,見到終於又回到了秘境中,懵了一瞬然後便嘴巴一癟眼睛一紅,抱住尾巴就嗚啊嗚啊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魚回來了魚終於回來了嗚嗚嗚……】
它的哭聲太大,動作太快,將徐正熙都嚇了一跳,一抬眼便看到喬青陽大步向著自己走來。
徐正熙不明所以:「怎、怎麼了?」
「你……不記得幻境中發生的事了嗎?」喬青陽見他的反應好像不太對,動作一頓猶豫著發問。
但丹修很是迷茫:「什麼幻境?前輩你也摔到坑裡摔傻啦?」
他的記憶只停留在自己一腦袋撞到石頭上的畫面。
這八個月算得上深刻的記憶,忽然就只有記得的感覺並不好受,喬青陽心情沉下去,正想再說點什麼,卻又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師祖打斷。
「不用問了,他不會記得的。」只是殘魂的師祖面容蒼老卻平靜無比。
喬青陽轉過身望著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抿住唇出聲:「暄安。」
這一句不知道是在喊面前的師祖,還是幻境裡雨中佇立的年輕劍修。
「這不是你的錯,」喬青陽表情平淡,語氣卻不自覺加快:「徐沐陽的身體本來就是強弩之弓,魔氣入體,就算當初沒有這一場比試,就算沒有劍氣破體,他也會死於自毀。」
暄安沒有第一時間回話,過了半響才揚起腦袋不滿惱怒似的大罵:「你們這群小子差點把老夫的秘境弄塌,又偷看他人回憶,老夫吃的鹽比你們這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過的橋還多!用得著你來安慰我!」
喬青陽本來有些低沉的情緒被師祖給罵走個乾淨,劍一番好心卻莫名被罵,腦袋空了一瞬間,又羞惱又憤怒:「誰偷看了。」
師祖煩躁地擺擺手:「你們趕緊走吧,老夫好不容易才將這秘境修復好,可經不起你們折騰了。」
喬青陽本也打算動身離開,他很擔心外面的顧黎。
秘境的大門打開前,一顆儲物石被徑直丟到了少年的懷中:「諾,你們要找到靈藥,真不知道幾根草葉子有什麼好找的。」
暄安喃喃自語:「還把老夫的湖都翻了個底朝天。」
轟的一聲響,秘境開始抖動,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黑洞出現在眾人眼前。
顧黎因為心虛和煩惱身份的事,一言不發假裝透明人站在角落裡,心中已經決定等會兒一離開秘境便趕緊趁亂離開。
李故這個身份在秘境中存在一次就夠了。
正當他懶洋洋地想著要不然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李故』意外死在秘境中時,手腕卻忽然被人抓住。
顧閣主渾身一僵,扭頭果然和面無表情的少年對視。
喬青陽注視著面前的『李故』,眸子平靜,卻莫名讓顧黎心臟驀地收緊。
「李道友這次,可不要再走散了。」喬青陽說。
顧黎心虛一笑,垂下眸子腦中瘋狂想著對策。
徐正熙神經很粗,沒有發現兩人只見的暗流涌動,對於喬青陽和師祖之間像是打啞謎一般的對話,他雖然覺得奇怪卻不會去問也不會深究,畢竟他堅信,知道得越少的人才能活得越久。
見秘境之門已開,便連忙跑幾步跟上去。
一隻腳踏入黑洞之時,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喂了一聲,喊出來的名字太小聲,徐正熙沒太聽清。
他如有所感地回頭,便只見一把長劍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接過來,懵懵地低頭一看,『胥酌』兩個燙金字體映入眼帘。
黑洞在一瞬間關閉,將某人暴跳如雷又宛如嘆息般的聲音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