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隱隱有種感覺,這次的渠泱之行不會那麼輕鬆簡單,即便自己小心隱藏著身份,控制著氣息,但指不定早就被人發現了。
和自己呆在一起,就是和危險同行。
喬青陽已經下定了決心,但再抬頭時,卻發現顧閣主已經笑眼盈盈地背上了包站在門口的位置,見著滿臉迷茫的少年向著自己看過來,還懶懶散散的揮了下手,仿佛沒有聽到喬青陽之前的拒絕一般,含笑著說:「既然要走,就快一些,再晚一點,怕是那些魔都已經離開了。」
喬青陽微微睜大點眼睛,實在是困惑:「你什麼時候拿的包。」
當然這件事情並不重要,得到顧黎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後,神劍大人用力地擺擺頭,抿住唇道:「不對不對,我是想說,一山,你不要去。」
顧黎的身體似乎也好上了許多,又坐擁劍閣數千名實力強勁的劍修,哪怕魔族真的捲土重來,只要不刻意涉險,那他當然能夠憑藉著這些強大的財力和資源活得很好。
呆在藥王谷也好,會洛丹也罷,總是要比跟喬青陽一起去渠泱要好的。
至於藏在他體內的劍鞘碎片……一時取不出來應該也沒有問題,再把劍用裹布包起來湊活一下也可以……
!
忽然,喬青陽想到了什麼猛地睜大眼,看向門口的閣主大人,神色裡面也帶了點羞惱和慌張:「我的……」
「裹布」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便看到眉眼彎彎的凡人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條熟悉的有些陳舊發白的布料來。
顧黎將它攥在手上晃了晃,屋外的陽光灑下,在凡人的黑髮上落下點點光影,匯聚在一起,像是一根烏木簪子束起一般。
喬青陽恍惚了一下,心頭莫名產生些異樣的感覺,還沒來得及細細去回味深究,便又聽到凡人笑盈盈地開口說:「青陽自己去也行,等你走了我就把這塊可憐的裹布掛到劍閣的拍賣場裡去,啊,最後是低價出售,讓感興趣的道友同行們都來瞧上一瞧摸上一摸……」
顧黎的話還沒有說話,便果然看見少年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停留在了通紅一片上,惱羞成怒地跑過來,想要將那裹布搶走。
狡猾的凡人當然不會讓他如願,先一步地將布收起來。
劍撲了個空,又生氣又委屈又羞惱,但對著顧黎還是說不出來什麼過分的話,糾糾結結半天,也才磕磕巴巴地說出來一句:「你不會這樣的。」
顧黎倒是沒有反駁,畢竟他的確不會這樣做,小心眼的凡人怎麼可能會大方地把喜歡的少年的貼身之物拱手讓給他人,光是被誰多看了兩眼,都會讓他嫉妒地想發瘋。
這份有些極端的在意,顧黎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少年指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喬青陽想了想又搖搖頭,語氣平淡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一山分明將我的東西都收的很好,又怎麼會送去拍賣。」
就連那串斷掉的貝殼手鍊,都被凡人後來撿了起來收好,那根被自己失控時扯下來的鳳羽裳,也出現在了顧黎的房間中,甚至連喬青陽之前意識不清的時候,胡亂撿來的鵝卵石也被好好的安置珍藏著。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出他所說的那些事情來。
少年呼出口氣,沒有發現顧黎表情的一場,繼續勸說道:「一山放心,等我把我的劍鞘碎片找到了,我就回來找你,你知道的我很厲害,不會有事……」
「你總是這樣。」一句話沒有說完,卻再一次地被打斷,顧黎幾乎是有些苦澀地笑起來,睫毛垂下來掩飾住凡人焦躁不安又惶恐的神色,反倒讓他顯出幾分脆弱來,聲音輕輕淺淺的,往少年的耳朵里,心裡鑽:「什麼事情都不與我說,什麼事情都想要自己去做,在青陽的心中,我又算是什麼樣的一個位置呢。」
喬青陽最害怕顧黎這樣說話,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上去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樣子,握住劍的手指卻不斷的收縮攥緊。
顧黎的話雖然是故意說出來,想要讓少年心軟的,但越說卻越帶上幾分真情實感來:「是兄長,是摯友,是曖昧的情人還是……」
他頓了頓,繼續說:「還是無關緊要,只會拖累你的凡人?」
「不是。」聽到最後這一句,一直抿住唇沉默的少年連忙出聲反駁,眸中也帶了些委屈和緊張:「一山,是很重要的人。」
究竟有多重要,究竟是兄長,是摯友,還是……情人,現在的喬青陽也說不上來,他的腦子裡一團亂,只覺得什麼好像都對,又什麼好像都不對。
顧黎剛剛產生的負面情緒,在對上少年的淺色眸子後,又驀地消失,心中一軟嘆了口氣,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輕聲地說:「那麼青陽,你告訴我,之前的那些劍鞘碎片呢,你放到了哪裡。」
喬青陽答不上來,眸子忽閃了兩下,想要躲避,但又被凡人不輕不重地撓了下掌心,吸引過來劍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