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羽道:「使不得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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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麻沸散,春藥,烈性巴豆就可以了。」
「不用殺他。」
霄志道:「消消氣,消消氣,要不然你還是揍文鶴吧。」
「哈?」
晏代清,天策府府丞,溫潤君子。
秉性剛直,最近因為後勤原因,頗為暴躁。
棍僧十三溫和道:「幾位先生,還請後退,此事交給貧僧便是。」
「對於這樣的老先生,要仁慈,要慈悲。」
陳天意斜睨著他,心中不屑一顧,卻臉上露出願意配合的神色,連連道:「大師慈悲。」
「大師慈悲。」
「且請收了神通。」
「請將這三個晏代清齊齊撤走吧!」
晏代清:「…………」
「哼!」
對李觀一拱手行禮之後,拂袖而去。
陳天意已經徹底不在意,只是放聲大笑,得意無比。
卻看這和尚,有什麼本領!
已經眼底有慈悲的僧人施展了他心通,陳天意失去了全身武功,眼前一花,心裡本以為又是什麼講經說法,談論佛門禪理的屁話,心中早有預料。
可是這事情發展,卻和他預料之中,截然不同。
不知怎的,一股股熾烈之氣升騰。
陳天意僵硬,緩緩抬頭。
我……艹?
於是在元神之中,見得一僧人如山一般高,手持一滾燙滾燙的茶壺,雙眼慈悲,無量量的滾燙的水,傾斜而下,聲如雷震,直震得陳天意心神渙散,眼冒金星。
「你放下了嗎!!」
「你為什麼不放下!」
「孽障,你放下了什麼!!」
…………………
最後陳天意被這他心通澆了個劈頭蓋臉,卻也死死不肯說,只是那棍僧十三卻藉此機會,聽得了陳天意的內心,恍然道:
「原來如此,你雖是皇族宗師,卻在皇宮當中,採補後宮妃子,宮女。」
「每日日日夜夜不停歇。」
「還把那……」
陳天意五雷轟頂,大怒:「你,咳咳,你不要!」
和尚雙手合十:「你有一個一十七歲的私生子。」
陳天意身軀僵硬。
棍僧十三道:「若你願意的話,貧僧可以親自前去,渡他入我佛門,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你所做的事情。」
在經歷過文清羽的手段後,這位曾經的大宗師心防終是沒能抵抗住棍僧十三的手段。
生死,折辱,攻不破這般曾經的梟雄。
可年老之時,這身後之名。
這唯一血脈。
卻足以打破他的心神。
文清羽恰到好處一句話:「武功都被廢了,你死之後,陳鼎業可不會給你上香祭祀。」
陳天意沉默許久,滿臉木然:
「給我一個身後名,我把什麼都說出去。」
陳天意將整個陳國邊防,暗道,以及從秘境外出的,潛藏起來的諸多山間駐點,一一都畫在了堪輿圖上,盡數都標註出來。
棍僧十三認真道:「還請您把偷情的小道也畫出來。」
李觀一前去和破軍先生等人談論此事。
破軍大喜,道:「秘境,以及從山中秘境前往陳國江州城的山中隱蔽駐點十餘處,陳國國都的布防圖,還有一條通往皇宮的小路?」
「嗯?通往皇宮的小路?」
破軍狐疑,旋即道:「算了,也算是好事!」
「妙哉,主公,如此可以避實擊虛,直搗黃龍。」
「吾有一計。」
也已而立之年的謀士抓住李觀一的袖袍,目光明亮,直接指著堪輿圖,道:
「主公,西南軍以藤甲為甲冑擅長山中騰躍奔襲,當年主公從鎮北城往江南而來,沿途萬里,可今日不比往日,先遣西南軍順著這一條道路,抵達鎮北城外。」
「主公再率精銳鐵騎,埋伏於秘境之中,等天下有變,則立取陳國州城,關塞,取其國祚,有盡攻其國者,卻也還有另一種方法。」
破軍眼底紫色的流光明亮,斬釘截鐵道:
「斬其國主!」
「亡其國祚!」
「天下賓服!」
「主公,吾等若可以最快速度,取鎮北城而得江州,斬陳鼎業,彼時陳國未亂,陳文冕振臂一呼,薛老薛道勇加以運作,以主公仁德之名望,則陳國城池,大半將投。」
「如此天下,唾手可得!」
「而鎮北城,不亦是老司命前輩所築?」
他的手掌按在堪輿圖上,天下三分,盡取其二的可能。
已經因為陳天意的存在。
而在李觀一所部眾人的面前,開闢了一個口子。
…………
然則此事,終究是著急不得,眼前擺在李觀一等人眼前的,還有一個更為緊迫的事情,封王典儀的事情也已經開始進展開來。
陳國,應國的使臣都已經來到了江南。
李觀一等人再如何想要推進新的戰略,也不可能在這兩家使臣面前做事,其中,陳國使臣送來了大量的金銀,美人,古董器物。
應國使臣亦送來了大量的金銀,美人。
這兩位使臣見到了秦王所居住的宮殿,便即刻嘖嘖遺憾不已,麒麟軍將士,對秦王極尊敬,見到這兩位使臣模樣,自是心中不痛快,卻也不能因此翻臉。
只是道:「兩位如此卻是有何不對嗎?」
陳國使臣臉上露出訝異之色,然後連連道:「豈敢,豈敢,只是我等聽聞,秦王天下英雄,年少絕世,自是當世第一流人物,但是所居之地,卻是未免寒酸。」
「如此模樣,怎配得上秦王陛下,赫赫名望呢?!」
「竊以為為秦王陛下覺得遺憾。」
麒麟軍將士們覺得這樣的話竟有些道理。
卻仍舊道:「吾王和陳皇應帝不同,不愛奢侈享受。」
兩國使臣又表示道:「麒麟軍節儉,我等知道,秦王殿下愛民,若是願意的話,我等願意帶來工匠,金銀,自己出錢,為秦王陛下修築行宮,以為之賀!」
這樣的話,麒麟軍的將士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陳國,應國的使臣,又暗中去散播消息,也就是這樣的院落,匹配不上秦王的功業,沒有寶物彰顯秦王的威儀,沒有美人歌舞禮樂之器,來彰顯秦王的從容。
實在是遺憾,大大的遺憾。
一時間,連連得勝的麒麟軍的軍心,天策府的局勢,也隱隱得有些許的晃動,輕浮起來了,這亦是人之常情,只李觀一得到這樣的消息之後,卻只是道:
「在戰場上不是我們的對手。」
「如今選擇這樣的方法嗎?打算用金銀和美人來腐蝕我等?」
文靈均道:「已有許多將士,覺得他們說的也有道理,學宮當中的學子,官員們,也覺得您應該要在封王典儀之上,展露自己的威榮,應該要符合古往今來的規程。」
李觀一道:「……原來如此。」
他起身,握著腰間的劍器,道:「新的世家,終於還是開始冒頭了。」
文靈均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烈烈之氣。
李觀一道:「有勝利,就會有躁動之心,有躁動之心,就會被人撩撥,古今未來,多少英雄,就是在這一關倒下去的,我們不能重蹈覆轍。」
「有勞令君,告訴樊慶,他之前說的事情,應該要提上日程了。」
「不過,那事畢竟急不得,不日即是封王典儀。」
李觀一雙眸神光內蘊。
體內九州鼎上,隱隱有流光。
李觀一已經明白了,九州鼎是社稷之器,越是威儀的肅穆典儀,就越發能引動氣運,引動九州鼎,按照那些古老威儀的方式,去進行封王典儀,定然也可以讓九州鼎積蓄氣運。
但是,李觀一這一次,不打算順著這樣的大勢走了。
俗世洪流,總要站得住腳步,立得住心。
他握著劍,緩聲道:
「吾當為諸位,掃平這一縷燥氣。」
「重新鑄心。」
李觀一沒有注意到,在他未曾打算順著九州鼎可能會復甦的勢頭去做的時候,九州鼎上的流光緩緩內蘊,卻未曾消失,反倒是越發沉沉下去,似乎孕育著什麼。
整個江南第十八州,竟隱隱有如當日那陳國大祭一般,匯聚了全天下不同勢力,不同體系的人,陳國,應國,西域,西南,江湖,朝堂,中州,甚至於還有突厥。
上一次這般事情,李觀一是漩渦邊緣之一人。
而今,他就是引動這天下漩渦的源頭。
來者,或為恭賀,或為功名,或為了富貴,或者為了腐蝕這年輕君王的雄心壯志,耗盡那一口烈烈的英雄氣,而在這樣諸多勢力的注視之下。
封王典儀。
開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