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馮春生又覺得慶幸。
幸好不是鄭窕。
他即便死也不想讓鄭窕受傷,哪怕鄭裕不可能傷害鄭窕。
這痛苦讓他獨自承受就好,越痛苦越清醒,也許痛過清醒過他就再不會奢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春、春生?」
鄭窕的到來讓在場的人都極為意外。
「窕窕!」
「小姐?」
鄭裕倏地站起身,孫管家嘖了一聲,眼中閃過遺憾。
真走運,差點兒就被打死了。
馮春生意識一片模糊,但他仍記得鄭裕的聲音:「小姐?」
「春生!」
鄭窕看不見鄭裕看不見孫管家眼中只看見了馮春生,她嚇得臉上血色盡失。
眼前的人還是人嗎?
鄭窕看見馮春生的背被打得血肉模糊,衣裳都貼入肉里去了。
他一向體面,現在不僅跟豬崽似的被架在凳子上,身上還被人潑了茶葉,看上去狼狽萬分。
鄭窕撲了過去,當即淚如雨下:「不要打了,爹,不要打了……春生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是我連累了你呀!」
打手面面相覷,同時看向鄭裕。鄭窕都撲過去了,鄭裕總不能連著鄭窕一起打,於是他擺擺手讓打手住手,打手們便退居兩旁。
「窕窕,你跑去哪裡了?」鄭裕質問鄭窕。
鄭窕怒瞪鄭裕:「爹!您怎麼能打春生,他為鄭家做了那麼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鄭窕回來但對鄭裕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了別的男人對他發氣,鄭裕心中原本就沒有消散的怒氣重新聚起:「你還有臉問我?鄭窕!你捫心自問你出門是為了見誰?你是不是去見了姓林的那小子?你要不要臉,你聽沒聽見青城的百姓是怎麼說你的?就這樣你竟還不知悔改偷偷去見他,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好好好,我不打你,但這欺上瞞下的狗奴才我還教訓不得嗎?」
鄭裕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我不要臉?」鄭窕又哭又笑:「爹,您從小就告訴女兒要熟讀女則女訓四書五經,要做大家閨秀要當賢妻良母,男女七歲不同席,男女授受不親……林夫子水中救我,已於與我有了肌膚之親,我除了他還能嫁誰?您說我不要臉,那您何不燒了那些書,讓我做一個不被約束的自由人!」
「你!」
鄭裕氣得雙目猩紅,他提手,巴掌已至鄭窕臉前,可被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到底下不了手。
「您要打我嗎?若您願意放過春生,那您就打吧。」鄭窕閉上眼,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馮春生聞言一下子清醒過來,見鄭裕巴掌停在半空,被打這麼久一聲都沒吭過的男人惶恐不已,他掙扎著要起來:「老爺,小姐是無辜的,她年紀還小,您不要打她,您從未打過她啊!」
是啊,他從未打過窕窕,在剛剛那最氣頭上的時候他尚且下不了手,更何況現在。
鄭裕放下手,卻是滿目失望:「窕窕,爹對你很失望。」
鄭窕心頭一顫,眼眶又忍不出盈出淚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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