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看向臥室外面,燭光晃動,人影綽綽。
江瑾年不知何時起身,白榆站在他身旁,二人說著話。宗聿披上衣服下床,外間的江瑾年聽見動靜,不一會兒就進來了。
江瑾年走上前,替宗聿更衣,手拂過他的胸膛,落在他腰間,隔著那層衣裳,宗聿仿佛能感受到他掌間的涼意,身體無端燥熱。
他低下頭凝視江瑾年,夢裡這張臉泫然欲泣,嬌若桃花,煞是好看。
夢外柔情似水,眼底帶笑,如沐春風。
宗聿的思緒有點飄,不知道是不是光線朦朧,他感覺不踏實,仿佛猶在夢中。
「今日怎麼起的那麼早?」宗聿問道。
江瑾年替他整理衣襟,系上腰帶,手臂環過他的腰身,眼神不經意間掃過衣櫃,道:【睡醒了就起來了。】
這話沒有毛病,宗聿沒再問。
外間小福子和送水的丫鬟已經在等候,江瑾年示意他們進來。宗聿潔面的功夫,江瑾年已經吩咐下人擺上早膳。
因為江聞州的事,今日朝堂上只怕有的掰扯,不會像以往那般早早散朝。
江瑾年讓小廚房備好膳食,還做了小糕點,裝在小食盒裡,方便攜帶。
宗聿見此巧思,笑著打趣道:「看來今日我要在朝堂上拉一波仇恨了。」
江瑾年道:【殿下今日儘管看戲,別和他們吵。】
「我明白。」
江聞州是撞在宗聿手上,可之後的事和宗聿沒有關係,宗聿只需要避嫌旁觀,皇上知道找人和江黨理論。
宗聿用過膳,時辰還早,便想著和江瑾年膩歪一會兒。
他正和江瑾年在院子裡說著話,紀凌從屋脊上翻身下來,落在二人跟前。
紀凌抬手行禮,遞給宗聿一份消息。
宗聿好幾天沒見他了,有事也是吩咐旁人去做,這會兒看見他有些驚訝,接過消息展開,道:「你不是在我二哥哪兒嗎?」
紀凌站直身體,下半張臉帶著面具,露出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他應是一夜未眠,頭髮有些凌亂。
「瑞王殿下聽說了江家的事,讓我帶人去江家盯梢。殿下現在拿著的是昨夜江家的一切消息,他們聯絡了什麼人,說了什麼,一式三份,陛下那邊我也派人送了。」
紀凌不怕麻煩,他昨夜回凌霄閣整理消息,今早先去了瑞王府,給宗樾送了一份,然後才來寧王府。
宗聿仔細翻閱,看到紀凌提到的宮女,神色微頓。他想到曲落塵在宮裡查蠱師,把宮女那一頁的記載遞給江瑾年。
江瑾年很快看完,抬頭看向紀凌,用手語道:你盯梢時有沒有遇見異常?比如看見不合時宜的蛇、蜘蛛,或者蝴蝶?
宗聿轉述江瑾年的意思,紀凌道:「遇見了一隻色彩鮮艷的蜘蛛,我覺得怪怪的,躲開了。」
江瑾年蹙眉,紀凌遇見的是迷蹤蠱,常被蠱師用來探查周邊的環境,它可以在活物身上留下蹤跡,方便蠱師追蹤。
在這京都,會蠱術的人屈指可數,能夠驅使蠱蟲的人除了曲落塵,恐怕就只有藏在宮裡的另一人。
江瑾年看了眼天色,對宗聿道:殿下,你下朝後能幫我給曲落塵帶個信嗎?
宗聿道:「可以,可是有什麼不對?」
不識蠱術的人對蠱並不敏感,宗聿懷疑宮女的身份,但懷疑的沒有那麼深。
江瑾年道:我懷疑宮女的身份,殿下只需要告訴他,紀凌遇見了迷蹤蠱。
蠱蟲出現了,剩下的曲落塵會去查。
宗聿應下,把手上的消息整理好交到江瑾年手上。周遭天色一點點變亮,他該去上朝了。
等宗聿一走,紀凌也準備離開。江瑾年攔住他,對白榆招手,示意白榆上前。
紀凌不解,以為江瑾年有什麼指示,安靜地站在原地。
他不說話時,長睫低垂,有種生人勿進的冷淡疏離。像個瓷娃娃,一動不動。
江瑾年示意他不必緊張,對白榆道:他遇見了迷蹤蠱,你替他檢查一下,有沒有被標記。
曲落塵不在,江瑾年身邊就白榆一個蠱師。
他的手語紀凌看不懂,在紀凌的視角下,就是王妃把自己叫住,然後他的侍女神色古怪地繞著他轉了一圈,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