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聿現在是有家室的人,確實不像從前那般,一個人想幹嘛就幹嘛。
宗熠見他提起江瑾年,眉梢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神色微怔。
他當初心底對這樁親事的不滿,在宗聿的抗爭下沒有爆發。
他原本還等著宗聿先受不了,都替他找好台階,可現在看,宗聿樂在其中,甚至沒有半點不喜。
「他再怎麼也是大家閨秀,會為你洗手做羹?」宗熠問道。
宗聿露出幾分得意,道:「瑾年有一雙巧手,他不僅會做吃食,還為我做了一對護腕。」
可惜今日穿的朝服,宗聿沒有戴護腕,不然他肯定會顯擺到宗熠眼前。
「你倒是喜歡。」
宗熠神色如常,說這話時,他想到的是衛淮打探回來的消息。
江瑾年的過往很完美,大家閨秀的娘親因為識人不清,和江雲楓生了一段孽緣。娘親不願為妾,即便生下江瑾年也不願意踏入江家的門檻。
他娘算的上沒有名分,他的身份格外微妙。
即便是到現在,宗熠也有些不滿意,因為他覺得宗聿能有更好的選擇。但看宗聿喜歡,他不好多說什麼。
食不言寢不語,宗熠很少會和宗聿在飯桌上說事,二人拿起筷子的同時,也默契地止住話題。
這頓飯吃的安靜,菜色都是宗聿的喜好,他吃了幾口就知道是宗熠提前吩咐御膳房準備好的。
可見今日不管早朝結束的是早還是晚,宗熠都會留他在宮內用膳。皇兄總是偏心他,一如從前。
用過早膳,宮人送上茶水,宗熠輕抿一口,道:「若是不急著回去,陪我去御花園坐坐。」
時下春光正盛,御花園風景獨好。
宗熠和宗聿御花園的湖心亭坐下,宮人送上茶點後很快退下,斂芳也帶人在遠處等候,沒有靠近打擾。
湖面波光粼粼,水中盛開著白色的小花,微風一吹,搖擺著白色的花瓣,翩翩起舞。
宗聿小時候就喜歡在御花園玩,因為只有在這裡,父皇才不會板著個臉,宗熠也可以陪他玩。
這麼多年過去了,御花園的景色多多少少有了變化,但兄弟二人的感情卻還是同當初一般。
宗熠問了幾句宗聿的近況,提到江瑾年的身體。他知道宋治這些時日沒有上門診治,江瑾年中蠱後,身體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羸弱。
「江家風水不好,把孩子養的病懨懨的。我王府的風水養人,瑾年的身體自然是一天比一天好。」
宗聿猜到江瑾年的身體病懨懨的樣子許是假象,他不能讓宗熠知道,一本正經地扯瞎話。
宗熠冷哼,懶得拆穿宗聿:「既然你王府的風水養人,那什麼時候才能添丁?」
宗聿一僵,他王府的風水再養人,也不可能辦到這種辦不成的事。
他打哈哈道:「皇兄,我還年輕,不急。」
關鍵是急也沒用,急他也變不出來孩子。
宗熠盯著他:「是不急還是不行?」
事關男人尊嚴,宗聿連忙辯解:「當然是不急。」
他怎麼可能不行?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為了不唐突江瑾年,他都是折騰自己。
宗聿不是很想談論這個話題,因為在這件事情上,他能找的藉口實在有限,他皇兄多問幾句,只怕也會察覺到端倪。
宗聿大腦飛速運轉,生硬地轉移話題道:「皇兄也別光催我,我好歹成親了,孩子這事順其自然,該來的時候肯定會來。你與其擔心我,不如看看二哥和八弟。二哥都二十五了,他至今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皇兄都不催他嗎?」
宗聿一個人承受不了宗熠的催問,所以他選擇禍水東引,默默地在心裡給宗樾磕一個。
不過話說到這裡,他也忍不住好奇,他二哥一表人才,又是親王,這些年難道就沒人想嫁給他?
他都二十五了,怎麼還單著?不正常。
聽到另一個讓人頭疼的名字,宗熠眉心狠狠一跳,他抬手揉了揉額角,看著眼前這個回來一年多還沒發現異樣的親弟,眼神微眯,道:「你二哥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他認定的事就算是我也很難讓他改回來。你要是真擔心他,平日裡帶著江瑾年去多走動走動。他要是看見你們其樂融融,想開了願意娶妻,京都貴女我都可以為他做媒。」
宗聿不曾過問過宗樾的私人感情,以為他不娶妻是不想捲入朝政,引得帝王猜忌。可這會兒聽宗熠的意思,更像是他不願意。
宗聿心生困惑,道:「二哥是自己不願意娶妻嗎?為什麼?」
宗聿腦子裡的思緒一抽,偏到剛才還極力辯解的問題上,低聲道:「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