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玄景聞言沉默。
說實話,他現在一點都不了解晏九黎的想法,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幹什麼,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顧忌。
但她無所畏懼是真的。
「讓朕想想吧。」晏玄景靠在榻上,有些自嘲地開口,「朕如今想頒旨都不那麼容易。」
裴皇后沒說話,她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皇上想起他還有麟兒這個嫡長子,他的皇位若能讓給麟兒,就可以讓晏九黎和三位王爺陷入內鬥。
但她不能太著急。
表現得太急切,只會適得其反。
皇帝生性多疑,如今更是驚弓之鳥,稍有不慎就會引起他的猜忌。
「禪位詔書需要玉璽,可玉璽不在朕的手裡。」晏玄景轉頭看著皇后,「如果你能想辦法把玉璽拿回來,朕可以立即病入膏肓,下旨讓麟兒繼承皇位。」
皇后臉色微變:「玉璽不在皇上手裡?」
「回皇后娘娘。」方懷安戰戰兢兢開口,「就在太后娘娘第一次遇到刺殺——也就是趙家長子被殺那次,玉璽就被長公主拿走了。」
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澆了裴皇后一個透心涼。
沒有玉璽,皇上如何下旨禪位?
沒有玉璽,就是假傳聖旨。
沒有玉璽……除非皇上口諭,其他但凡需要用詔書頒布的旨意,全都無法被承認。
連皇上這個皇帝都可以認為是名不正言不順。
裴皇后臉色發白,突然從心底生出一股濃濃的失望,如此一個皇帝,連玉璽都保護不了的皇帝,他到底還有什麼用?
他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裴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屈膝告退:「玉璽臣妾會想辦法,皇上先歇著吧。臣妾不宜在此久留,暫且告退。」
晏玄景點頭:「玉璽在長公主府,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能拿回來,不要讓自己或者麟兒陷入危險境地。」
裴皇后點頭:「是,臣妾會謹慎行事,請皇上多多保重自己。」
說著,她示意麟兒給父皇行禮,然後帶著兒子離開。
殿門被關上,晏玄景再次陷入了安靜沉寂的環境之中。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死氣沉沉,而是突然如熱鍋上的螞蟻,焦灼地起身踱著步子:「方懷安,你說朕該如何從晏九黎手裡拿回玉璽?或者如果沒有玉璽,朕該如何名正言順地傳位於麟兒?」
方懷安不愧是御前太監,心思靈活,聽到皇上這句話,立即跪在地上:「奴才斗膽,皇上若真下定了決心,奴才倒是有一計。」
「快說。」
「皇上如今只是被軟禁,說明長公主還未做好篡位的準備,若是皇上病危,召集滿朝文武前來崇明殿——」
「晏九黎會讓他們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