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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滿頭愁緒,薛懷瑾一夜沒睡好,第二日清晨是頂著青黑的眼袋回去的。

薛遠早起上朝,身邊跟著相送的妻子溫夫人,剛出了院門,夫妻兩就看見自家那個好兒子從外面回來了。

走近一瞧,見人兩眼眼底青黑,身上的衣衫隱隱還被露水打濕了,薛遠便叱喝道:「搞成這副模樣,昨晚上偷人去了!」

罵雖這樣罵,但薛遠知道兒子的秉性,不至於干出眠花柳巷的事來,只不過一夜在外面肯定幹了點破事,且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薛懷瑾覺得爺娘來得正好,省得等下職回來自己再說一遍了。

「差不多吧,就是沒偷到,我去聶家了,就是等了一天人家才見我。」

薛遠臉色大變,緊張道:「你說什麼了?」

與此同時,薛遠驚奇自家兒子竟然沒挨打,或許被打了不明顯吧。

薛懷瑾沒打算瞞著爺娘,還指望爺娘隨後能幫他一把,於是老實交代道:「也沒什麼,就是去賠禮,然後表示想要跟他們家結親,兒很誠懇了,但是還是被攆出來了。」

相比於面上沒有絲毫羞赧的薛懷瑾,薛遠臉一陣紅一陣青,一時間臉掉了一地。

溫夫人看出丈夫要發怒的徵兆,立即按住他的胳膊同兒子說道:「那晚的話是認真的,真要娶聶小娘子?」

「沒錯,還望爺娘幫襯一二,不然兒子一個人實在困難。」

薛遠已經氣到說不出話了,剛想張嘴罵,溫夫人就連拉帶拽地將人往門口推,嘴裡催促著:「快別耽擱了,你父子兩在這吵一架小心點卯的時辰過了,還是先去上朝,回來再說。」

薛遠無法,只能一邊被妻子推走一邊嚷道:「臭小子,你這樣我今後怎麼面對聶征那個老匹夫,今天鐵定得被他笑話死,完了~」

薛遠被推搡去上朝了,薛懷瑾回到自己的住處,先補了會覺,醒來後想出了個接近人的法子。

不過不是今日,不然顯得太過急功近利了,而且他現在的身份是金吾衛,也不能日日閒著。

八月十三,朝食後,桑瑜收到了門房遞來的信。

正是那位賈郎君的,說是小乖又託夢來了,邀她去西市望春樓一聚。

桑瑜早等不及了,一見信來,帶著家僕便套車趕去了。

第44章 胡騰少年

賈郎君終究是外男,怕爺娘不許,桑瑜只說是蔡寧約她去西市玩耍。

顧念著女兒心情的夫妻兩自然不會阻攔,只希望蔡家小娘子能讓女兒走出陰霾,重新變回燦爛明媚的模樣。

西市不比東市地段金貴,這裡更多的是平民生計和往來的胡人胡商。

裡頭雖不夠貴重,但足夠稀奇有趣,尤其是胡商的貨品,皆是中原所沒有稀罕玩意。

桑瑜時不時也會同蔡寧來西市淘物,最後滿載而歸。

相應的,西市嘈雜,熱鬧又擁擠,更有市井生活滋味。

桑瑜的馬車有些進不去,便停在了一邊,戴上帷帽,順帶逛一逛這西市。

望春樓位於西市最西最北,桑瑜見跟賈郎君約定的時辰還早著,便悠閒地在市集中閒逛起來。

家僕緊隨其後,還有畫春和阮秋這兩個貼心的婢女,再擁擠的街市里也無人推搡到桑瑜。

桑瑜看中了一個別致的攤子,攤主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胡商,入鄉隨俗,穿著胡服,帶著

黑色幞頭,一嘴流利的中原話,推銷著自己的貨物。

胡商售賣的儘是些寶石玉石,這本沒什麼稀奇的,奈何他將各色石頭都雕琢成了小貓的模樣。

其中有一塊黃白種的和田玉,主人將其雕琢成了一隻胖乎乎的圓潤小貓,掌心大小,呈蹲坐態,面龐仿佛在微笑。

桑瑜的目光瞬間就移不開了,因為這隻玉石小貓像極了一隻三花,像她的小乖。

目光黏在上面好半晌,她拿起了那隻玉石小貓,細細摩挲起來。

胡商見此,哪裡還能不知客人的心思,用那口流利的中原話殷切招呼道:「娘子好眼光,這是我這裡最好的一塊料子了,雕琢得也用心,就是人人都嫌銀錢貴,娘子若喜歡我與你便宜些。」

難得看到這麼像小乖的玉石小貓,桑瑜二話不說便買下了,喜得那胡商說了句胡語,雖然不知是何意,但瞧著神情應該是些吉利話。

捧著油潤細膩的玉石小貓,桑瑜眼睛熱熱的,難過的情緒又湧上心頭。

忽地,耳畔傳來一陣奔騰熱烈的樂曲聲,有琵琶聲、鼓聲、胡笳,曲調也充斥著異域的情調。

桑瑜回頭看,隔著白紗瞧見了街市盡頭也一片濃烈的色彩,不斷顫動,歡快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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