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莫要打奴。」
「我不打女人。」
「萬一把殿下氣急失了手呢?」
「……」
林秋曼以退為進道:「殿下若真想奴進府,奴便進府,只要您高興就好。」
李珣半信半疑,「當真?」
林秋曼點頭,溫順得像只小綿羊。
她的舉動太過反常,李珣心裡頭反而發憷,偏著頭盯著她看了半晌,才說道:「你莫要敷衍我,有什麼話只管說來。」
林秋曼抬頭看他,問:「奴的話重要嗎?」
李珣:「不重要。」
林秋曼又問:「奴有選擇嗎?」
李珣:「沒有。」
林秋曼笑,笑得惡毒,「殿下能掌人生死,奴自然也能定自己什麼時候死。」
這話把吳嬤嬤嚇著了,急道:「小娘子莫要說胡話。」
林秋曼沒有理她,自顧說道:「投湖的時候啊,那湖水可冰涼了,一點點鑽進鼻息,湧入胸腔,侵進四肢百骸,渾身都冷透了。意識也跟著一點點流掉,呼吸變得困難,身體變得沉重,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沉……然後整個人耗盡最後一絲生息,什麼前塵往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聽了這番話,李珣的臉上不知是什麼表情。
林秋曼一點都不怕他,緩緩說道:「殿下金尊玉貴,要什么女郎不可以,非得在我林二娘身上死磕,有意思嗎?」
李珣怒極反笑,「有意思。」
林秋曼淡淡道:「那今兒奴就把話挑明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奴這輩子只為自己,脊梁骨是不會為任何人折腰的。」
吳嬤嬤焦慮道:「小娘子莫要賭氣!」
李珣面色陰沉,指了指她道:「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今兒也把話挑明了,非要你林二娘不可!」
說完起身甩袖而去。
吳嬤嬤急得跺腳,忙追了上去。
林秋曼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反正這輩子是白撿來的,誰想要拿走便是,又不是沒做過孤魂野鬼。
回到隔壁院子,李珣慍惱地坐到榻上,臉色陰沉得駭人。
吳嬤嬤知道他動了怒,忙勸道:「郎君莫要生氣,那林二娘就是個不講理的潑皮,她只是一隻上不了台面的山野麻雀,何苦跟她一般見識。」
李珣不快道:「長出息了,以死要挾,你聽她方才說的是什麼混帳話?」
吳嬤嬤嘆道:「這也不能怨她,當初在韓家被磋磨了三年,可見是怕了的。一個女郎連死都不怕,自然是無所顧忌的了。況且郎君也說過,她不貪錢不貪權,就是個硬骨頭。這樣的女郎,得軟磨硬泡,急不得。」
聽了這番話,李珣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些。
吳嬤嬤繼續道:「往常老奴不知道郎君為何相中她,今日倒是窺見了幾分由頭,確實是個有風骨的女郎,跟昭妃娘娘有幾分相似,寧可抱香枝頭死,也不願折斷脊梁骨。殿下仔細想想娘娘是個怎麼樣的人,便能從中理解幾分了。」
李珣沉默不語。
她不提還好,一提起,兩個人確實有相似之處。
許是自小被昭妃言傳身教影響,導致他對骨子裡有傲氣的女郎多了幾分另眼相看。
今日吳嬤嬤提起,倒是解了他的迷惑。
他為什麼非得一根筋去啃那塊硬骨頭,原是自小就種下的因果。再一細想養母昭妃那個人的性子,李珣頓覺頭大如斗。
見他面色反覆,吳嬤嬤試探問:「郎君在想什麼?」
李珣皺著眉頭道:「嬤嬤覺得阿娘的性子可容易相處?」
吳嬤嬤老實回答:「不太好相處。」頓了頓,「不過林二娘跟娘娘不一樣。」
李珣:「可是二人骨子裡都是一樣的。」
吳嬤嬤:「……」
李珣發出靈魂拷問:「我明明知道那是一塊磕牙的硬骨頭,為什麼還非得去啃呢,不啃不爽,啃了又磕牙糟心,我是不是有病?」
吳嬤嬤:「……」
李珣矛盾地把臉埋入掌心,鬱悶道:「不高興。」
吳嬤嬤趕緊道:「郎君心裡頭不痛快,老奴去把林二娘叫過來哄哄,讓她把郎君哄高興。」
李珣默了默,「我不想看到她。」
吳嬤嬤沒有理會他的意願,自顧出去了,並提著燈籠去找林秋曼。
聽到她到來,林秋曼頗覺詫異。
吳嬤嬤行了一禮,說道:「二娘實在是野,把郎君給氣得夠嗆。」
張氏忙道:「不瞞嬤嬤,老奴也正勸著呢。」
吳嬤嬤看向林秋曼,溫言軟語道:「二娘服個軟,去隔壁哄哄郎君,他就是個小孩兒性子,你若哄他兩句,這事就算翻篇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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