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看向她,「我若想你時,你能過來瞧瞧我嗎?」
林秋曼:「……」
莫約半個時辰後,新土把吳嬤嬤的一生埋葬。
眾人依次磕頭跪拜,誦經的法師繼續超度收尾。
這場葬禮就這麼簡簡單單地結束了。
李珣因吳嬤嬤去世三天沒去政事堂,風聲落到宮裡頭,太皇太后聽了很是不滿,皺眉道:「不就是個奴婢嗎,耽擱了三天,傳出去像什麼話?」
華陽邊餵藥邊道:「吳嬤嬤好歹是看著五郎長大的人,主僕有幾分情誼也是人之常情,阿娘不必苛責。」
太皇太后:「你還幫他說話,政務要緊還是一個奴婢要緊?」
華陽閉嘴。
太皇太后不痛快道:「愈發不知禮數了。」
華陽岔開話題,「下月阿娘生辰,得仔細把病養好。」又道,「也不知道二郎能不能來。」
聽到江都燕王,太皇太后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我倒有好些年沒見過他了。」
華陽:「阿娘若想他,便讓陛下召他入京來瞧瞧您老人家。」
太皇太后嗤笑,「他是有封地的親王,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封地的好。」頓了頓,故意暗搓搓問,「你說若是二郎進京了,五郎又當如何?」
華陽沉默不語。
太皇太后幽幽道:「五郎的封地在臨城,若陛下快些長大,待他交了權,也該回封地老老實實呆著了。」
華陽繼續保持沉默,她從不參與政事相關,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弄得不好,里外不是人。
還是乾乾淨淨做一個公主好了,既不依附皇室,也不依附晉王府,這樣方才有立足之地。
從宮裡回去後,路過晉王府時她進去瞧了一眼。
當時李珣在書房裡的,聽到老陳說大長公主來了,他也不詫異。
府里跟平日裡差不多,掛在吳嬤嬤門口的白傘已經取下,她的房間恢復成了往日的模樣,只是上了鎖。
李珣朝華陽行禮,華陽打量了會兒他,說道:「聽說嬤嬤走了。」
李珣「嗯」了一聲。
華陽道:「節哀順變。」
李珣:「有勞阿姐操心了。」
華陽:「她是忠僕,陪你走了好些年,你傷心難過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政務不能耽擱太久,以免落下話柄。」
李珣淡淡道:「明日便去政事堂。」
華陽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人言可畏,難為你了。」
李珣不想繼續應付她,疲憊道:「這兩日都沒怎麼休息,我想去歇會兒。」
華陽不再逗留,「那你歇著吧,我回去了。」
李珣送她出府。
這兩日沒怎麼睡覺,他確實很睏乏,回到榻上躺了許久。
傍晚宋致遠過來了一趟,見他沒什麼異常,這才稍稍安心。
晚上李珣睡得很沉,有林秋曼在身邊,他感到異常踏實。
一覺睡到晨鐘響起,林秋曼翻身,睡眼惺忪道:「殿下該起了。」
李珣把她撈進懷裡,親昵道:「再睡會兒。」
「莫要誤了去政事堂的時辰。」
「還早,晚些也無妨。」
林秋曼窩在他的懷裡。
李珣無比貪戀有她在身邊的時光,安穩,踏實,讓人身心愉悅。儘管吳嬤嬤去世令他傷感,但她能填補那片缺失,慰藉悲傷。
外頭鐘聲陣陣,二人十指緊扣。
李珣輕輕嗅她的發香,喃喃道:「我想日日與你廝守,哪都不去。」
林秋曼:「你還得養家餬口。」
李珣:「你又不跟我在一起,我養什麼家?」
林秋曼:「……」
李珣把她摟得越來越緊,「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給你。」
林秋曼搖頭,「奴害怕,殿下服寒食散,令人害怕。」
李珣把頭埋入她的頸項,沒有說話。
林秋曼繼續道:「嬤嬤不喜歡殿下服藥,說殿下服了它,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李珣沉默了許久才道:「我戒不了。」
林秋曼沒有說話。
稍後是朱大娘在外頭敲門,問起了沒有,林秋曼催促道:「殿下該起床了。」
李珣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身。
林秋曼披上外袍服侍他穿中衣,朱大娘送來溫水供他洗漱。
林秋曼很少梳頭,心血來潮給他梳髮髻。
李珣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無比嫌棄道:「好像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