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的書怎能藏在那裡,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枇杷面上紅暈未退,眼底寫滿了難以置信。
看著她一臉詫異的模樣,雲笙輕笑道:「你錯了,藏在那裡才不會被婆子發現。」
「可若是被府里的公子發現了呢?」躲得過丫鬟僕婦,卻未必能躲得過幾位公子和小廝。
「兩位公子都在國子監求學,大多時候都不在府里。況且藏這雜書的地方極其偏僻,尋常人怕是找不到那裡。而且,就算被偶然發現,也沒人知道這書的主人是誰。」
見雲笙說得頭頭是道,枇杷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姑娘說得有理,可究竟是誰這麼大膽?」
將枇杷面上的疑惑看在眼裡,雲笙笑意漸斂,眸光幽微地說道:「許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吧。」
除了侯府的兩位姑娘,旁人不可能有買書的門路,也絕不敢冒險把書藏到那處。
「不會吧?」枇杷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面上滿是質疑。
「這世上有許多出乎意料的事,就像這書的主人也猜不到它會落到我的手上。」
雲笙隨手將書合上,唇邊再度漾起笑來:「你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就悄悄放回去。」
該看的她都看了,也的確受益匪淺。現在就只差一個踐行的機會。
想到此前徐溪的反應,她便知道那機會離自己不遠了。
第9章 搭救若不是他忽然出現,她又怎會受驚……
翌日清晨,天剛亮,雲笙就去藏書閣還書了。知道她將書還了回去,枇杷懸了一夜的心這才落了地。
可出人意料的是,雲笙回來時懷裡竟又多了一本更大膽香艷的話本。
枇杷頓時驚住,一張臉漲得通紅,支支吾吾
地問道:「姑娘,你怎麼……又帶了書來?」
看著她羞惱的面容,雲笙唇角一彎,露出了一抹純淨無邪的笑:「昨日那本大多時候都是點到為止,不如這本詳實。既然要學,那就不能一知半解。」
說罷,不顧枇杷滿臉的詫異,她從容自得地坐進了碧紗櫥里,興致勃勃地翻起了話本。
正看得起勁,門外卻忽然傳來了一聲叫喚。
「雲姑娘在嗎?」
雲笙嚇了一跳,立刻將書冊藏在了柔軟的靠枕下,順手拿出了擱置了好幾天的那本詩集。
「你找我家姑娘有什麼事嗎?」枇杷去應門時,雲笙的心仍不安地跳動著。
「我奉公子之命來給姑娘送些東西。」小丫鬟脆生生地答著,目光越過枇杷,瞄向了水晶簾後的碧紗櫥。
聽見那一聲『公子』,枇杷立刻後退半步,將人請了進來。「姑娘在裡頭看書,你進來說話吧。」
小丫鬟進門後,先是恭敬地喚了聲「雲姑娘」,隨後將手中捧著的木盒獻上。
「知道姑娘愛看書,公子便選了幾本,讓奴婢給您送來。」
雲笙撩開垂落的水晶簾,含笑接過木盒,扭頭看了枇杷一眼,枇杷當即會過意來,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銅錢,塞進了小丫鬟的手裡。
小丫鬟面上一驚,正要推拒時卻聽雲笙笑著說道:「天這麼熱,勞你跑這一趟,也沒幾個錢,就當是請你喝碗茶吧。」
聽她這麼說,小丫鬟這才安心收下賞錢,而後朝雲笙盈盈一拜。
「多謝姑娘賞賜。」
「請你替我向三公子道聲謝。」
「是。」丫鬟輕聲應下,「姑娘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沒什麼事了,你回去吧。」雲笙嗓音輕柔地說著,枇杷送小丫鬟出門後,她便垂眸看向了放在膝上的木盒。
這木盒雖只有四寸長,卻是梨花木所制,乃是文人墨客用來收納書信和名貴畫冊所用,單這盒子便價值不菲。
盒子裡頭放著兩本書,一本《花間集》,一本《漱玉詞》。
她隨手翻了幾頁,見那詩集上多是寫離愁別恨,看了幾首便覺得酸腐乏味。
比起這種婉約的傾訴,還是話本里的感情更為熱烈直接。
想到此處,她輕笑一聲將書合上,抽出藏在靠枕底下的話本,繼續看了起來。
丫鬟回到清風院時,徐溪正坐在桌前作畫。
「公子,書已經送到了,雲姑娘讓我向您道謝。」婢女湘橋輕聲說著,目光卻落在了那展開的宣紙上。
那雪白的宣紙上畫滿了碧綠的荷葉,徐溪正蘸墨提筆,細細地勾勒出荷花的輪廓。
湘橋一眼就認出了他筆下畫的是後院的蓮池。昨日他回來的晚,險些誤了用膳的時辰。
想來就是去了蓮池,所以今日才會興致勃勃地做出這幅畫作來。
「她還說了什麼嗎?」徐溪故作平靜地問著,一顆心卻急促地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