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茜笑了下,轉身就走:「那道長要失望了。天色已晚,不方便接見外客,道長請便。」
「娘子且慢。」灰衣男子隨便揪了根草,嘖了聲,說,「紫葛,又名鬼眼草,只有在陰怨之地才能生長,而這裡長了這麼多,看來,貴宅陰氣很重啊。」
趙沉茜的身影頓住了,灰衣男子手指慢捻,看似細弱,但會暗暗絞殺其他草木的紫葛便燒成一截飛灰。灰衣男子慢悠悠道:「厚顏當娘子一句道長,但準確說,我其實是個捉妖師。如果這是個普通鬼宅也就罷了,但我聽說,這裡一入夜就有鬼影走動,很多人都見過。我這些年四處奔波,囊中羞澀,但又需要一個地方休整,無奈之下,只能來打擾娘子。娘子放心,我雲遊四方,無牽無掛,無仇無怨,不會給娘子引來麻煩。而我又時常需要出去捉妖,一走不知歸期,不會打擾娘子生活。娘子若有需要,我還可以幫娘子瞧瞧宅子,實在是個再省心不過的租客。娘子,你看呢?」
趙沉茜背著身,她看似冷淡,其實心裡也在擔憂男子所說的問題。今日來修宅子的工匠連進都不敢進,無論開多少工錢都沒用,看來這個宅子鬧鬼並非空穴來風。那麼東路、中路想租出去,恐怕也並不容易。
與其請道士來做法驅鬼,不如白用個現成的道士,哦,也許是個捉妖師。
趙沉茜拿定主意,回頭問:「道長所言甚是。只是,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藝高人膽大,還是虛有其表呢?」
「好說。」灰衣男子拍去衣服上的灰,落拓不羈站起來,道,「如果娘子不嫌棄,請帶我去鬧鬼的地方一觀,我卜一卦,娘子就知道我的水平了。」
趙沉茜示意小桐關好門,就帶著灰衣男子往裡走去。她停在楊薛二人的婚房,也是她打算當做自己寢房的地方,不動聲色撫摸著衣袖下的鐲子,道:「這裡就是了。道長怎麼看?」
隨著往後走,剛才還吊兒郎當的灰衣男子漸漸嚴肅起來。他停在連廊前,看了一會,問:「娘子,有紙嗎?」
趙沉茜看向堆在地上的桐油紙:「那些可以嗎?」
「用不著這麼貴的。」灰衣男子隨手從旁邊扯下一片芭蕉葉,用葫蘆飛快在葉面上畫了個符。他兩指掐著芭蕉葉,繞著房屋繞了一圈,微微皺起了眉頭。
趙沉茜一直盯著他的表情,問:「道長,怎麼了?」
他沉吟片刻,說道:「奇怪,陰氣中心明明就在此處,卻沒有鬼氣。娘子,我需要仔細檢查屋內氣息,作法時可能會損毀窗紙,不知可方便?」
趙沉茜沒什麼意見,反正這些窗紙也是要換的。灰衣男子得到允許,隨手從牆邊折了枝桃,摘去樹葉,露出光禿禿的木干。趙沉茜見他連桃木都是隨手取的,十分懷疑這個人的能力,然而,只見他輕輕一拋,桃木被扔在空中,他口中快速念咒,桃木像長了眼睛一般,抖了抖便朝屋子裡衝去。
小桐站在後方,驚異地看著這一幕。平平無奇的桃木枝仿佛變成一條狗,在屋裡穿來穿去,最後,它衝破窗紙出來,委屈地搖了搖頭,然後摔落在地,重新化作一根死物。
趙沉茜看了眼本就殘破,如今愈發千瘡百孔的窗戶,默默看向灰衣男子。他摸了摸鼻子,訕笑道:「看來此陰物道行甚深,不等它主動現行,很難將它揪出來。娘子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向算話,無論它什麼時候出現,不捉到它,我絕不離開。」
他見趙沉茜還是不說話,有些慌了,主動道:「不如,我幫娘子將窗紙裝好?」
其實趙沉茜沉默是在想找什麼藉口將他趕走,畢竟只要確定這屋裡沒鬼,可以住人,就夠了。這麼大陣仗都找不出來,誰知道到底有沒有妖怪?就算有,妖怪也不見得會傷人。但是這個窮道士,風險卻是確定的。
但他主動提出幫忙……趙沉茜遲疑了一下,同意了。
她今夜得在這間屋子裡過夜,這個男人耽誤了她這麼多時間,讓他補償一二,也沒錯吧?
灰衣男子在撕舊窗紙,小桐搬了水盆來,麻利地擦地板、家具。趙沉茜突然發現自己多餘,她試著去幫小桐,小桐動作流暢,擦東西的速度比趙沉茜擰帕子都快,說:「我這裡都是小事,不用幫我,去幫道長師父吧。」
趙沉茜只好走向灰衣男子,灰衣男子頭也不回:「有勞娘子,你今日辛苦了,還是去旁邊休息吧。」
趙沉茜很不喜歡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她又不是小孩子,為何獨獨要她去休息?趙沉茜說:「我不累,我來幫你。」
她記住男子要用哪個工具,提前一步拿起來遞給他。過了一會,男子道:「娘子,你還是去休息吧。你這樣轉一手,反而更慢了。」
趙沉茜:「……」
她冷冷扔下裁刀,轉身走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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