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就不必了,」「吃霸王餐的」翻了個白眼:「我穿我自己的衣服就行。」
「是嗎,」狸花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她又拍了拍手,沉默的山魈們抬起木桶就往外走,狸花溫溫柔柔地說道:「不願沐浴的話,我們也能省些水,只是,您怕是不記得了,吃霸王餐的大人,您是主人變作原形叼著帶回來的。」
您是主人變作原形叼著帶回來的。
原形叼回來的。
叼回來的!
叼!
奴良滑瓢的眼睛瞪大了三倍,等一下,他身上的都是狗口水嗎?這濕噠噠,濕漉漉,濕淋淋的浸滿他衣襟和袖子的水是狗口水嗎?
有那一瞬間,奴良滑瓢皮膚上的汗毛都炸開了。
奴良滑瓢毫不猶豫,口氣立刻就變了:「我轉念一想,小姐姐,我覺得我還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見你家主人會更有禮貌,你說對嗎?」狸花嫌棄地瞧了他一眼,擺了擺手,兩隻山魈「哐」地放下扛著的浴桶,三個妖怪走了。
吃了妲己娘娘的霸王餐,還被娘娘引為貴客,狸花擺好沐浴用的物品,退下前看了眼這個英俊妖怪——她倒要看看,這妖怪有什麼可取之處。
奴良滑瓢扒光自己的衣服,坐在水溫合適的浴桶里,他仰頭靠在浴桶壁上,閉上眼睛,滑頭鬼卻笑了,自己新結交的朋友真是有趣,自己說是請他喝酒又驢了他一頓酒錢,拿這種堪稱幼稚的方式報復他。
有趣有趣。
奴良滑瓢擦乾身上的水,他彎腰撿起疊得齊整的衣服,手指在衣服上摸了摸,滑頭鬼才發現這是深海鮫女吐出鮫絲織就的衣服,這是四楓院的衣物吧——滑瓢一邊穿一邊想,這狗怎麼又幼稚又貼心呢?
奴良滑瓢穿好足袋,想了想,拿起了擱在衣服邊的摺扇,他隨意地把扇子插在腰帶里,揣著手往外走去,循著此間兩位主人的妖氣,穿過木廊,剛走到木廊的拐角,一聲黏糊糊的「唔唔哼汪……」的哼唧聲就傳入他的耳中。
什麼聲音?
奴良滑瓢一步拐過牆角,視線移動穿過木門敞開的和室,落在和室另一頭的木廊上,那個輕彈三味線的美人側身坐在木廊上,一隻白皮雪白的成犬犬首枕在美人的膝上,美人右手手上握著一把木梳,左手按在犬首上,右手的梳子穿過白犬順滑的毛髮。
梳齒穿過絨毛,滑過白犬的皮毛,奴良滑瓢聽著白犬鼻音重重的撒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