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商量了一番,商定在零點後夜探淨蓮觀,順便把八萬八給順回來。
原本住滿的安心旅館門可羅雀,午後悶熱,哪怕清理過,一樓也若有若無籠罩著血腥氣。
江遲遲上樓時陸續遇到抱著孩子匆匆去辦理退房手續的住客。
人總是避諱死亡的。
她側身推門進房間時,看見了站在走廊的燕無歇。他從側殿出來後神色陰鬱,眉眼間籠著一層寒意。
江遲遲正想開口和他說話,一陣風幽幽掠過,走廊上空空如也。
誰又惹到這位陰晴不定的主了,江遲遲一頭霧水回房間,徑直撲向了單人床,她得抓緊時間養精神。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
......
夜雨淅瀝,鮮紅的果子從樹梢掉落,砸爛在地面,雨水被浸染成深深淺淺的紅色。
離零點還有半個小時,江遲遲睡眼惺忪睜開眼睛,啃了幾口蜂蜜麵包後,在房間裡設了一個簡易法壇,送何慧珠渡往生橋。
來接引亡魂的鬼差是兩位姐姐,對江遲遲意外的客氣禮貌。
送走何慧珠,江遲遲細緻檢查了一遍攜帶的東西。打開房門時,黯淡的聲控燈亮起,三位隊友已經在門外等她。
江遲遲往他們身後看去,燕無歇不在。
深夜的荷花鎮格外冷清,淨蓮觀浸泡在夜雨中,正門一左一右懸著兩隻紅燈籠,透出幾分陰冷。
江遲遲一行人早已用靈符遮蔽氣息,安靜迅速繞到了淨蓮觀後院的牆邊。
觀後有棵枝繁葉茂的榕樹,枝丫伸進了牆頭。四人攀上被雨水浸泡過的樹皮,淡紫的果子不時掉落,按在手心黏膩膩的。
輕巧落地時,後院漆黑寂靜,只有雨水沙沙聲。
小樓附近栽種著鬱鬱蔥蔥的文竹,四道人影悄無聲息藏在里面。江遲遲手裡拿著四個惟妙惟肖的紙人,都只有巴掌大,分別是他們四人的模樣。
她咬破指尖,屏氣凝神在每個紙人背後畫上符文,同時口中默念:開爾身與面,開爾空聽分明,左耳聽陰,右耳聽陽。
最後一筆落定,江遲遲將紙人擲出,無聲道:「去!」
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文竹叢變得巨大無比。
四個紙人動作靈巧從文竹叢中跑出,被附靈的紙人不畏懼普通水火,冒著雨來到小樓大門前。
屋檐上懸掛的魂鈴沒有響。
這是江遲遲第一次施展紙人附靈術,這種偏門法術用起來限制多且危險。比如本體與紙人距離不能太遠,且紙人十分脆弱,一旦受傷等於靈魂受損。
四個薄薄的紙人靈活地擠進門縫。
昏沉的光線里,只見一張垂眼含笑的慈悲面凝視著他們。
一尊彩繪神像擺放在一樓正中,腳踩蓮台,慈眉善目,手持蓮花,身後垂落著許多明黃經幡。
供桌上的香爐里還點著三炷香,香燃至過半,輕煙裊裊。
十分鐘前,這里有人。
江遲遲謹慎繞開神像,看見經幡後的牆上是兩扇移門,和外面廂房一樣的款式。